第137章 对牛弹琴-《锦衣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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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羽唾沫横飞地站在族人们面前,声嘶力竭地吼着。一旁杨文武领着七八个壮汉,手中铁锹,杀气腾腾。

    “我杨氏族规,一:重家法,守国法;二:和睦宗族,友善乡里;三:孝顺父母,尊从长辈;四:合乎礼教,以正名份;五:祭祀祖宗,香火永继;六:爱护族人,守望相助;七……”

    “十大族规,杨旭条条有犯!古人说,虽一家之小,无尊严则孝敬衰,无君长则法度废,有严君而后家道正。治家者,治乎众人也,苟不闲之以法度,则人情流放,必至于有悔,失长幼之序,乱男女之别,伤恩义,害伦理,无所不至。我杨氏一族,容得了这种人吗?”

    杨文武振臂高呼道:“老太爷已经汇集族老,自族谱中削去了杨鼎坤一房,同时上书应天府,请转礼部,控告杨旭种种不法,请求削其功名。杨鼎坤这一房,子孙不肖,不仁不义,如今又被逐出宗门,还配留在我杨家祖坟,享受后人祭祀吗?宗祠里已没有杨鼎坤这一房的字号了,他的坟也该中我杨家祖坟地里迁出去,不能让他留在这儿,叫祖宗蒙羞!”

    人群中有人怯怯地和他打商量:“文武兄弟,咱们这么干……不太好吧?就算要让他迁坟,叫他自家把坟迁走不就行了,如今还没告诉人家,就擅自把人家父母的棺材起出来,曝晒于阳光之下,这……这是不是……”吃杨文武一瞪,“伤天害理”四个字他便没有说出来。

    杨文武指着他的鼻子喝道:“你是不是杨家人?嗯?你也想和杨旭一样,目无尊长,不孝祖宗,被赶出宗门吗?”

    “嗳,文武,不要这么说话。”

    杨羽拦住他,笑吟吟地打圆场:“杨旭所作所为,天人共愤,我们今曰所为,正是替天行道。虽不合情,却也合情,虽不合理,却也合理。这是我们全族人一致的决定,俗话说法不责众,我们就这么干了,杨旭能怎么样?官府能怎么样?愿维护我杨氏一族声誉的,跟我们走!”

    杨文武又跳出来扮黑脸,恶狠狠道:“老太爷是个宽宏仁厚的长者,自然是不愿做这种事的,可那杨旭欺人太甚呐!这事儿不是老太爷吩咐的,却是我们做晚辈的一番孝心,族中父老都在那儿看着呢,想当熊包不敢去的,就滚回家抱孩子去吧,我们走!”

    夏浔不怕杨氏家族的排挤打压,可那些普通的杨氏族人却没有这个魄力和胆量,其中有些人尤其是家中牛羊被夏浔杀得精光的族人,对夏浔恨之入骨,能掘他祖坟泄愤,他们是求之不得,另有些族中的青壮汉子被杨羽、杨文武等人煽动,也都气势汹汹,少部分安份守己的人虽然觉得这事儿有些缺德,可是别人都去了,自己如果不去,恐怕以后在家族里受到压迫,也只好随之而去。

    杨充父子站在暗处,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杨鼎盛有些担心地道:“儿啊,这么闹是不是动静闹得太大了些。你爷爷还蒙在鼓里呢,其实把他逐出宗族也就够了,何必这样……,掘人祖坟,实在是……”

    杨充冷笑:“爹,杨旭的声势你也看到了,逐出宗族,你认为他在乎吗?于他可有一丝一毫的损失?这样做,能够杀一儆佰么?恐怕家族里,会有更多的人起而效之呢。孩儿这么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再说,这是族人自发的举动,是义举,官府也要顺应民意的。”

    他阴阴一笑,又道:“上一次,被他占住了大义道理,连我恩师说话都没能整治得了他,可这一回不同,理在咱们这儿,逐他出宗族,咱们占了理。族人迁他的坟,占了一个义,哼!官司打上金銮殿,他也无计可施。爹,你还是带了爷爷,按我说的,出门访友去吧,爹和祖父对此事一无所知,便也不失长者仁厚之道。”

    杨鼎盛无可奈何,只好叹息一声离去。杨充背负双手,看着扛着铁锹锄头奔向杨家坟场的族人,嘴角溢出更加得意的笑容:“占了你的祖屋,你把所有牛羊杀个精光。掘了你的祖坟,怕你不愤而杀人?跟我斗,你也配!”

    ※※※※※※※※※※※※※※※※※※※※※※※※※※※※※※※PS:关于夏浔的品格设定,我的设定是这样的,他就是一个普通人,有优点长处,有缺点毛病,他不是道德标兵,大贤情圣,也不是韦小宝那样的人,只要我喜欢了你,不管你喜不喜欢我,用阴谋诡计也好,用什么卑劣的手段破坏你和男友的感情也好,也要把你追到手,哪怕你的心不在我这儿,身子归了我就行了。他有他的自尊和骄傲,不会如此低三下四,但是对有可能追求,心中也确实喜欢了的女人,却也不会忸忸怩怩,推三阻四。

    对于其他的行为,对国家、对民族,同样如是,当初在原有环境下的法律和道德观在六百年前的世界里,很多都被颠覆了,主角是一个迷失在历史浪潮里的人,所以他唯一需要坚守的,就是他的本心,在他的心中衡量,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

    也唯其如此,在永乐和建文之争的巨浪漩涡中,他才能游走自如,做出符合他姓格的应该做出的行为来。毕竟,很些人认为朱棣私德有亏,准确地说,他们认为朱棣公德有亏,把朱棣成功之后,对方孝孺等与他为敌的官员们残酷的惩罚,大而化之,取代了他对国家民族以及百姓子民的重大贡献,认为他十恶不赦,一无是处。好象他们就是方家的后代子孙似的。而反对建文的,同样如是,认为他一无可取。

    我试图尽最大可能的还原他们,他们的功与过、对与错,都予以表现出来,他们有血有肉,不是被人剔除了杂志后的那么纯粹的形象。这样很难写,但写出来很精采,不致于把这些历史人物脸谱化,当然,其实很多史料现在还是没有定论的,比如诛十族,比如铁铉到底有没有女儿,以及由此衍生的许多传说与故事的真伪,我就算一一进行甄别,也是拿不到盖棺论定的说法的,在这方面,我决定还是按比较大众的说法,毕竟,这是一本小说,最重要的是戏剧冲突和矛盾起伏,它不是史实典籍。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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