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九一节 真正的凶手-《江山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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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盯着裂开的桌案,仿佛看着李元吉的尸体一样,“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辱我可以,但是他敢欺辱无垢,我不会放、过、他!”李世民咬牙一字字说出最后一句话,可见心中的痛恨。
长孙恒安叹道:“圣上对元吉,真的太过溺爱了。”他寻常的一句话,却触动了李世民的心弦,霍然抬头道:“恒安,你要说什么?”
长孙恒安四下看了眼,苦笑道:“不知道你可知道,现在西京有个传言。”
李世民眉头一皱,“什么传言?我远在河北,怎么会知道?”
长孙恒安叹气道:“其实无忌还带来个消息……秦王,你听了莫要激动。”
李世民舒了口气,放松下来,“难道现在还有比刚才那事更让我心烦的吗?恒安,你快说!”
长孙恒安表情复杂,良久才道:“西京暗传,玄霸并非圣上的亲生儿子!”
李世民一惊,转瞬大怒道:“又是李元吉这个杂种在散布谣言,他说玄霸不是父皇的儿子,那不就是说我也不是?他一直污蔑我,我和他真的有什么深仇大恨吗?”他盛怒之下,口不择言,已不顾言语也辱了李渊。
长孙恒安忧虑道:“他说的虽不是真的……可是……”长孙恒安欲言又止,李世民心头一颤,“他说的不是真的?”遽然想到李渊对李元吉的溺爱,对大哥的赞许,可对自己,素来都是苛责训斥,长孙恒安又是这种表情,好像都有些半信半疑,难道这传言……心中有个声音高喊,一切不过是谣言,你切莫相信。但疑念一起,越聚越多,暗想李元吉死死的咬住这个话题,从东都那时就开始,难道一点缘由没有?天人交战之际,李世民额头竟然有滚滚汗水而落。
长孙恒安大是诧异,他说出传言的时候,倒没有李世民想的那么复杂,更从未怀疑过李世民的身份,他倒认为眼下李建成是为太子,身在西京,对李元吉的行为不闻不问,已有放纵的嫌疑。虽说李建成在打江山中中规中矩,但若论战功,还不及李世民抢眼,京城还有传言,说秦王更应为太子继承皇位,天下未定,这种事反倒被炒的沸沸扬扬,长孙恒安只想和李世民商论对策,可见到他眼下的情形,如何会劝?
不知过了多久,长孙恒安试探着轻声招呼道:“秦王……”没想到这一声喊却让李世民跳了起来,他双目红赤,怒喝道:“你也相信那谣言吗?”
长孙恒安道:“秦王,我若相信,怎么还会留在你身边?”
李世民情绪稍安,喃喃道:“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谣言四起,他心思已不在河北战场,恨不得身生双翅飞回关中,可毕竟知道此法不妥,他身为秦王,统领唐军,怎能说走就走?
长孙恒安见李世民困惑非常,心中也是在想,‘怎么办,究竟怎么办?’可他想到的事情,已远较李世民所想的还要多!但他毕竟还是年轻,面对如此错综复杂的形势,一时间也难以做出抉择,不知为何,忍不住想到了叔父,每次重大决策都是有叔父淡淡、从容的说出应对之法,化险为夷,可现在的长孙顺德,到底在哪里?
*长孙顺德此刻正从容的坐在一间石室内。
石室很高、很大,四周石壁光滑如玉,几可照人。石室中异常温暖,一侧满是酒坛,有密封,有半空。另外一侧却全是书籍。
长孙顺德坐在盛有酒坛的石壁前,随手拍开一个酒坛,酒香四溢。他拿起来喝了口,慢慢的回味,这几个月来,他看起来除了喝酒,再也没有别的事情。
长孙顺德看起来瘦了很多,而石室中并非只有他一人。
裴茗翠也在石室中,轻轻的咳,却站在有书籍的那侧,翻阅那里的书籍,石室极大,酒多书也多,她看得极快,但书籍极多,她一时间也难以尽览。
除了裴茗翠、长孙顺德外,宇文芷竟然也在石室中。她坐在轮椅上,微垂着头,看起来已然熟睡,她身边壁火熊熊,火光照在宇文芷那被划了一刀的脸上,有着说不出的丑恶狰狞。
这三人身处一室,竟然相安无事,可除了这三人,诺大个石室,再没有他人。三人沉默的有如哑巴,给石室中带来了凄冷之意。
裴茗翠终于叹息声,放弃了翻书,走到壁炉前烤烤冰冷的手,轻轻的咳。
宇文芷睁开了眼,脸上带着诡异的笑,“找到答案了?”
“这些书真的很吸引人,记载的事情也不错,可和我想要的答案无关。”裴茗翠道:“不过我发现这些书中有几本,是用比较古怪的文字记载,或者可以说,是用天书的文字记载?”
听到‘天书’两个字的时候,长孙顺德拿酒坛子的手顿了下,酒水洒到胸襟,嘴角露出自嘲的笑。
宇文芷摇摇头,“我不知道什么天书,因为我从来没有翻过这些书。”
裴茗翠秀眉一蹙,“那你说有关宇文箐的答案就在这些书中?你驱逐了众人,留我和长孙顺德帮你分析当年的事情,找寻杀死你姐姐的凶手,我的条件是了解你妹妹宇文箐的为人和所做的事情,可到现在……你竟然说从未翻过这些书?”
“我只说书中可能有答案,我没有说一定会有答案。”宇文芷挤出干枯的笑容,“这些书,的确是我妹妹留下,这总没错?”
裴茗翠道:“不错是不错,可记载的均是太平道的事情,和我想知道的无关。”
“你想知道什么呢?”宇文芷问道。
“我想知道,你妹妹离开了萧大鹏后,又做了什么!”裴茗翠缓缓道。
宇文芷笑了起来,“那我怎么知道?”
裴茗翠冷冷的望着宇文芷道:“你肯定知道,因为我这些天来翻阅宇文箐给你的书信,发现有曰期断缺,从宇文芷离开萧大鹏前,到宇文芷临死前给你的那封信均有,但惟独缺了中间的记录。”
“或许我妹妹在那段时间,没有再给我书信。”宇文芷道。
裴茗翠伸手一扬,亮出一封信道:“那最后这封信所言的‘吾儿若来,可助复国!’中的吾儿是谁?”
“你这么聪明,当然知道那是萧布衣了!”宇文芷不急不缓道。
裴茗翠摇头,又亮出一封书信,“这信中已说,‘大鹏远遁,伤心欲绝。不依布衣,徒之奈何?布衣随父而去,心虽戚戚,却只盼布衣平平安安,此生不沾恩怨!文箐泣书。’萧大鹏遵守诺言,不争天下,带萧布衣隐居,萧布衣一直跟随萧大鹏,宇文箐又不想萧布衣再牵扯到复国恩怨中,所以这封信中的吾儿所指必定不是萧布衣!那么说……宇文箐还有个儿子,他是谁?”
裴茗翠问到这里,持信的纤手颤动,显然心情激荡。长孙顺德捧起酒坛,仰头喝酒。酒水肆意流淌,滴落脸颊,分不清是酒是泪。
宇文芷听裴茗翠质问,冷冷道:“你有什么资格问我,你说为我找杀我姐姐的真凶,到底找到了没有?”
“我找到了你就告诉我答案?”裴茗翠淡淡道。
不知为何,宇文芷眼中闪过丝惊惶,转瞬倔强道:“好,你找到了杀我姐姐的元凶,我就告诉你答案!”
长孙顺德仍在喝酒,似乎什么事情也不放在心上。
裴茗翠回头望了长孙顺德一眼,道:“长孙先生的解释,你当然已听过很多次。他被大哥长孙晟所骗,回转长安,再回草原的时候,千金公主已被都蓝杀死。”
宇文芷指着脸上的疤痕道:“那他为何砍了我这一刀?难道我是瞎的?我亲眼所见他出刀,无论如何都错不了!”
裴茗翠道:“你说长孙顺德设计让都蓝害死你大姐后,又带人来抓在宇文芳身边的你,想将宇文家斩草除根。他没有蒙面,所以你能认出他。他砍死了你的丫鬟,你脸上这刀,也是他所砍,你在护卫的拼死保护下,这才逃脱到赤塔,也就逃到这里,对不对?”
宇文芷毫不犹豫道:“不错,就是这样,我亲眼看到是他,绝对错不了。”
裴茗翠缓缓道:“你可知道,这世上有一种易容之法,可以改变容貌?”
宇文芷放声狂笑道:“裴茗翠,都说你是大隋第一奇女子,我也觉得你聪颖非常,没想到你最后竟然给我个这么可笑的答案。不错,这世上有易容之法,可安遂家的那双眼,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一人就算容貌可变,可那双眼绝对不会变。你看……”伸手一指长孙顺德,厉声道:“他这双眼还是和当年一样,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无论他怎么变,我只要见到他的那双眼,就能认出他来。”
裴茗翠淡淡道:“你对长孙顺德记得这么清楚,是不是因为你当年……也爱过他?”
长孙顺德‘呛’了口酒,连连咳嗽,宇文芷身躯一颤,骇然的望着裴茗翠道:“你胡说什么?”
裴茗翠冷笑道:“你要我给你答案,那好,我就给你答案!我不说,是不忍说,而非不知晓!你逼我一定说出来,你莫要后悔!”
宇文芷声嘶力竭道:“你要说什么?”
裴茗翠道:“宇文芷,你以为你的谎话可以骗得了所有人吗?你既然认定斩你那刀的是长孙顺德,长孙顺德又说回转后宇文芳已死,根本又没有见过你,既然你不信什么易容乔装,那你们两个必定有一个人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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