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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头蔓延来浓郁的不悦。
早就算计好了的事情,早就已经做好了决定的事情,又何必再装作小心翼翼的样子,说出来问她呢?
浑像是她的决定、她的意见有多么重要似的。
就像从前的赵家!
什么事情都要问一嘴,她的想法、她的意见,可是又何时在意过她的想法,她的意见了呢?
反倒是无论她说什么,最终都免不了,被赵家人各种吹毛求疵,斥责数落。
既然都不在乎,既然都不想听,又为何要问?
给人希望,再让人绝望?
大可不必!
段青山眨了眨眼,敏锐的直觉告诉他,刚刚似乎又有什么话说错了,惹得姜安宁不高兴了。
可……
他茫然的挠了挠脑袋,又实在是没能在人脸上,看出任何情绪。
更加的无从判断,姜安宁到底是生气,还是没有生气。
“去做事儿吧。”
在段青山纠结着想要开口之前,姜安宁先出声赶了人:“我要休息了。”
在安夫人府上,逢场作戏的笑了好半天,她早就已经累了。
段青山只好把心里的话,给重新咽了回去。
“是。”
正要出去时,段青山忽然想起那些妇人,不免想问该怎么处理。
回过头,却见姜安宁已经是哈欠连天,不由得心生不忍,没再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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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气晴好。
院子的桂花树上,已经有鸟儿,叽叽喳喳的开始叫了起来,偶尔在树枝上跳来跳去,踩晃下些许澄黄澄黄的桂花来,随风飘扬,落满院落,点缀草丛。
姜安宁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被外面的鸟叫声吵醒,也没觉得烦躁。
她懒洋洋的躺在床上,抻了个懒腰,赖床了好长时间,才终于与被窝难舍难分的离开。
一出门,毫不意外的,段青山就等在外头。
昨晚儿那些驻守在院里的人,倒是已经不在了。
就是也不知道,是已经走了,还是又藏在了什么地方。
“主上。”
段青山捧着水盆,上前来,请人净手洗脸。
姜安宁倒也没有拒绝。
就是觉得有些奇怪。
她看着动作麻利又熟练的段青山,不由得问:“我记得,你从前好像没什么正经的活计?”
“是。”
段青山神情有些愧疚的说道:“从前,奴与阿娘相依为命,奴不思上进,整日里游手好闲,只顾着吃喝玩乐,能活这么大,完全是靠阿娘做些零活赚钱养我。”
他娓娓道来从前的那些事情:“后来,奴也偶尔会出去,找些零工来做。”
“可奴性格不好,也没什么耐心,不耐烦听人的说教,更受不得丝毫打压。”
段青山说起从前,句句细节,倒有些像是在旁观转述别人的一生。
“之前做工的时候,遇见的工头心黑,每次都会寻了各种各样的由头,借机扣下奴的工钱。”
“奴当时年轻气盛,便与他争吵了几句,还险些动手打了起来。”
“那一次,奴虽然拿到了原本应得的工钱,却也在之后屡屡碰壁……那工头更是变本加厉,用尽了各种办法与手段,将奴的工钱克扣进自己的腰包。”
“奴无力抗衡,便怒而辞去了活计,回家待着。”
“本来是想佃两块田来种的,奈何兜里实在没有银钱。”
要不然,当初他阿娘病重,他也不会走投无路之下,做了违背良心之事。
“……幸亏奴遇见的是主上。”
不然,他现在大抵已经落草为寇了吧?
姜安宁哼哼笑了两声:“也不见得幸运吧,如果你遇见的不是我,指不定你现在,已经在哪里当上山大王了呢。”
段青山脸一红,不确定姜安宁这话,是在打趣儿他,还是在点他。
“不过说起来,你这手伺候人的功夫,倒是格外熟练。”
姜安宁似笑非笑道:“便是说你以前在哪个大户人家当过差事儿,我也是信的。”
之前还没有觉得,自打去了安夫人府上,住了那么一段时间之后,她瞧着段青山这轻门熟路的一套动作,就格外觉得稀奇了。
明明从前是个游手好闲的街溜子,规矩却严谨的,比那些大户人家,经过专门训练的下人,还要循规蹈矩,井井有条。
段青山闻言自己也愣了会儿。
说来也确实奇怪,明明从前,他确实没有学过,更没有做过这些伺候人的活计。
可一到了姜安宁跟前,就像是自动触发什么指令一般,手脚比脑子更快的,什么都做好了。
譬如这会儿,瞧见姜安宁洗完了手,他端着干净布巾的托盘,就已经递送到了人眼跟前。
“早饭吃什么?”姜安宁接过人递来的干净布巾,擦了擦手,很是随意的问了句,人已经往厨房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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