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好像是反省的诗。” “听起来好像是,但总觉得不像是林立的风格,我说,这是林立写的吗?” “我见过林立写的那篇满分作文,看过林立的字迹,看字迹,应该是林立写的。” “林立是真的认错?为什么我觉得这首诗不像是认错诗啊。” “是啊,这首诗感觉有点怪,不像是认错……” “这首诗虽然一直在说自己任性,但没看出他觉得这任性是错误的!” ………… 诗协的人们大多都对林立的性格有所了解,看到林立写了这样一首诗,都有些费解。 江新茂不懂诗,说:“我看你们文人就爱多想,这诗很明白嘛,他觉得自己任性,打了人,错了,希望人世间都是美好的,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剑不语看了看诗,说:“不对,你们看啊,画出笨拙的自由/画下一只永远不会/流泪的眼睛,后面很多美好的意象,全都是诗中‘我’用蜡笔画出来的,而且还不是真画出来,是希望画出来,这就说明他觉得这个世界没那么好,他觉得这个世界和他自己想象的美好差得太远,才会这么去希望!” 剑不语这么一解析,马上诗协的人就明白了。 这首诗根本就不是认错的诗啊! 摆明就是说,他任性,只是因为他任性地和这个世界对抗,他任性地希望画出那么多美好来。 他想象画中的世界有多美好,就说明他对这个世界就有多丑陋! 这世界多么丑陋,他的任性就多么珍贵! 这尼玛哪是认错诗啊,摆明就是觉得自己很冤嘛! “快看,背面还有!” 记者拍照的时候发现这张纸背面还有好几行诗,出声提醒道。 剑不语翻过纸张看了起来,只见后面写着: 但不知为什么 我没有领到蜡笔 没有得到一个彩色的时刻 我只有我 我的手指和创痛 只有撕碎那一张张 心爱的白纸 让它们去寻找蝴蝶 让它们从今天消失 我是一个孩子 一个被幻想妈妈宠坏的孩子 我任性 看完最后这些,剑不语气道:“果然,林立这首诗根本不是认错诗,他在讽刺我们!” “我是说怎么看这首诗有些怪呢,把最后的放进去一起看才对,这首诗显然是在说这个世界不够好!” “诗里所有的美好都是画出来的,说自己任性,也是宣泄对世界的不满!” “看,他说撕碎纸张,化成蝴蝶,显然是在说他要用暴力来获得解脱!” “是啊,他还说他没有领到蜡笔,画不出那些美好来,就句是在说他面对的世界太肮脏了!” “我觉得就是在说我们,不是说这个世界。” “别觉得了,就是!” “太猖狂了啊,这个林立,必须严惩!” ………… 江新茂也有些迷糊了,写诗的人都这么喜欢被骂吗,好好的一首诗,怎么被他们一解读,就成了是骂他们的了? “你们是不是想的太复杂了?”江新茂问。 剑不语摇头道:“不,我们了解林立,也了解他的诗,这小子,肯定是不服气!” “打了人还这么强硬,必须严惩!” “必须严惩!” ………… 诗协聚在一起的人本来也就是喊喊口号,还算守纪律,结果林立这首诗一出来,诗协的人一看,好嘛,这林立在局子里还不忘记写首诗嘲讽下诗协的人,他们哪能受得了。 “严惩林立”的声音一下子此起彼伏,闹得更厉害了。 江新茂好不尴尬,回到了警局里。 “小张!”江新茂喊道。 刚才开车带林立回来的司机警员走了过来。 “所长,你叫我?” “我记得你是硕士生?”江新茂问。 “啊,对,毕业五年了。” 江新茂把林立写的那首诗递给了他,说:“你看看这首诗。” 小张不解地接过诗看了起来。 江新茂见他仔细看了一遍之后,问:“你觉得这首诗想表达什么?” 小张回味了一会,说:“所长,这诗好啊,很有灵性。” 江新茂忍着怒气,说:“没问你好不好,就问你这首诗想表达什么,你给我分析一下。” 小张一愣,没想到被所长要求赏析诗歌来,忽然有种回到校园的感觉。 小张又看了一遍,才说: “所长,这首诗一开始就是以一个孩子的视角展开,先说自己的任性,他的念头很多,希望画出无数美好的东西来,可最后一段,他笔锋一转,写他并没有领到画笔,也就是说前面的那一切美好就全都是幻影,本来前面很积极,可最后这一段,全盘否定掉了,那些积极的美好,其实都是假的,诗里的内核还是对这个世界的抗议和失望。” 江新茂问:“也就是说,他并没有真的觉得自己任性,没有认错?” 小张听完江新茂问话,看了看诗,说:“我觉得诗里的任性,其实是一颗赤子心,希望世界美好,但他没领到画笔,他的希望或许是被某些人给破坏了,所以诗中的孩子没有错,错的是让世界不如他希望中那么美好的那些人,是不给他画笔的那些人……” 小张正说得兴起,江新茂夺过纸张就往扣留林立的房间里气冲冲地走去。 “所长,我还没说完呢,这诗很好啊……” ps:《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此诗不大出名,因为初高中课本没有,但这首诗被选入多所高校出版的大学语文教科书中,是顾城最好的诗作之一。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