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唧啾啾啾,懒虫起床!懒虫起床!” 梁水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啪”地摁停了床头的孙悟空闹钟。他保持着摁闹钟的姿势,呼吸急促而凌乱,脸埋在枕头里,好半天没有动静。露出的半截脸颊通红,红到了耳朵根。 “嗯——”少年鼻子里呼出沉沉一口气,翻身平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被闹钟叫醒那一刻狂热的脉搏没有半点平复,此刻一颗心在胸腔里砰砰乱撞,而内裤里的湿热粘稠更是叫他羞耻不已。 “苏落我杯子呢!”苏起的叫声从隔壁传来,梁水猛一个激灵,脸红如血,一扭头将脑袋扎进被子,又烦躁又慌乱又羞愧,无处发泄地在被子里猛蹬了几下腿,闷哼:“啊——” 他最终还是起了床,红着耳朵,洗了内裤。 苏起在外头叫:“水砸!你今天怎么慢得跟蜗牛一样?” 梁水拎着单车走出门,余光瞥见她便立刻弹开,他看都不看她一眼,骑上车。 苏起说:“水砸,今天会下雨诶,又冷。我们坐车吧。” 梁水一声不吭把车拎回家去,仍是不正眼瞧她。 苏起纳闷,问路子灏:“他怎么了?” 路子灏:“没睡醒吧。” 苏起:“哦。” 梁水听见他俩对话,心虚,再出门时,耷拉着眼皮,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出了巷子,走上大堤,江风冷冽,吹散了梁水面颊上的热意。 苏起跟路子灏聊着天,像往常一样叽叽喳喳,眉飞色舞的。 他忍不住瞥她一眼,少女的侧脸光洁清秀,小小的弯弯的耳朵如玉琢一般。 梁水心头一磕——梦里他亲过她的嘴唇,她的脸颊,她的耳朵,那柔软滑腻的触感似乎还在唇边,这一想,腹部又是莫名一热。 他做贼般立刻移开眼神,又烦躁又无措,更无辜,怎么会做这种梦?! 真不要脸! 他无意识皱紧眉,难堪极了。 苏起扭头见他这模样,道:“水砸你不舒服吗?” 梁水一愣,匆匆对上她关切的目光,心跳得更加厉害,忙乱移开眼神:“没有。” 苏起凑过来:“可你脸特别红,是不是发烧了?”她碰了下他的脸颊。 女孩的手指冰冰凉凉,他触电般弹开:“别碰我!” 苏起一怔,梁水反应过来,缩了缩脖子,故作嫌弃说:“你手跟冰块一样。” 苏起于是冲自己手心哈了口气,问:“你是不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做梦了?” 梁水跟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烦躁道:“你话怎么这么多?!” 苏起冤枉:“我关心你啊。这次是你先发的脾气!” 路子灏哀叹:“怎么又吵起来了?” 苏起:“他一早上就发神经!” 梁水绷着红彤彤的脸,快步走到前头去,边走,又把外套帽子套在头上,低头遮住了侧脸。 苏起只当他没醒发起床气,翻了个白眼。 上了公交车,两人互不搭理,梁水拉着吊环,眼神放空望窗外;苏起抓着扶杆,面无表情鼓着嘴巴。 中途停车,车门打开,冷风涌进来,吹着苏起的长马尾在风中飞扬。梁水看着,忽想起梦中她的长发是散落的。 他又是怔了一怔,猛又抬起头逼自己深呼吸,疯了疯了! 汽车晃荡着到了云西一中。学生们陆续下车,脖子缩进围巾里,迎着寒风往校内走。 苏起从后门跳下车,一个没站稳:“啊!” 正下车的梁水伸手抓住她手腕,将她一提,化解了一次摔倒。 苏起后怕地拍拍胸脯,看向他的眼神亮了一亮,无声地表示感谢。 片刻前的小矛盾便如烟云般消散。 梁水鄙视:“眼睛长了当装饰的,走路不看路?” 苏起吐舌头:“就不看。” 刚进校门,有人从苏起身边跑过,不小心擦了下她的肩。 “对不起。”那人急匆匆道歉,看见苏起的一刻却愣住,脸上一瞬写满惊喜,“是你?你也考来一中了?” 那个是模样清秀的男孩,但苏起对他没有任何印象,眨巴了下眼睛。 梁水也奇怪了。 对方盯着苏起,很激动:“你不记得我了?” 苏起尴尬地摇了摇头。 “我也是实验中学的。打桌球那个,你帮过我啊,你不记得了?” “啊——”苏起想起来了,“是你呀!你也考来一中了?” “你想起我来了?”男生开心极了,“我在15班。”15班是重点班,在苏起楼上。 “哇塞,真厉害。我在13班。” “那隔得太近了。”男生已放慢速度,跟着苏起并肩往教学楼走,“我一直没来得及跟你说谢谢。你太……”他挠了挠头,搜刮半天的形容词,最终羞赧地说,“你太好了。” “没有啦。只是随手帮个忙。” “我特别感谢你,真的。”男生说着放下书包,掏出一瓶水晶葡萄汁,说,“送给你喝。” 苏起本想推辞,但他实在太热情,她便愉快接受了。 他开心地背起书包,问:“你叫什么?” “苏起。” “苏琪?王字旁?” “不是,起来的起。” “哦,苏起。”男孩由衷地夸赞,“名字真特别,真适合你这样的女孩子。对了,我叫欧阳李。” “哇。我第一次见到复姓的人。你妈妈姓李吗?” “对啊。” 两人一路聊着走上楼,梁水插着兜跟在身后,时不时打量欧阳李一两眼。但欧阳李没注意到他,目光始终热切地聚焦在苏起脸上。 苏起也没注意到他,她真诚而开心地和她的新朋友交流着,神采奕奕。或许刚在户外吹了冷风,现在进了楼梯间,她整张脸变得红扑扑,眼睛也亮闪闪的。 梁水抿了下唇,眉心不经意蹙起,跟着她走上四层,结果那家伙居然忘了和他打招呼,就跟那个叫欧阳李的人一起走了。 梁水忍了忍,叫她:“苏七七!” 苏起正跟欧阳李讲话到一半,回头:“啊?” 她拿眼神问,有事? 梁水说不出话来,他总不能说你没给我打招呼就走了,憋了两秒,说:“你头发乱了。” “哦。”苏起眯眼一笑,摸摸头发,和欧阳李聊着天走了。 梁水踱步到自己教室门口,再度扭头看了眼她的背影,莫名气不太顺地进了教室。 “烛之武退秦师。晋侯、秦伯围郑,以其无礼于晋,且贰于楚也——”梁水兴致恹恹地翻动着语文课本,无心背诵。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