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你是……是从神山来的吗?真神,求你……救……救……” 巫师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殷切,然而后半句却越来越微弱。 褚桓以为他在说“救救我”,忍不住凑近了一些:“什么?” 南山伸手按住他的肩膀,阻止他靠近。 “没事,”褚桓又往前靠了一步,“救你吗?怎么救?” 那巫师虚弱极了,好一会没了动静,等得褚桓都已经焦躁起来的时候,他才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砍……砍下……我的……头……” 褚桓:“……” 他自己的耳朵与这位大哥的脑袋,看来必定有一个是坏的。 一般“真神”都不能话太多,话多问题多显得像个狗屁不懂的乡巴佬,没有仙气,可眼下到了这步田地,褚桓也顾不上替他家这有名无实的“山神”装神弄鬼了,连忙追问了一遍:“你说让我砍了你的头救你?” 他话音才落,眼前突然一花,整个人仿佛落入了热水中,褚桓低头一看,惊悚地发现自己身边着起了火,那火光刺得他睁不开眼,只好本能地抬手一挡。 那一瞬间,无数画面从他眼前闪过—— 他看见大片的山河如墨水浸染,一层一层地黯淡下去,而随后,他的视角飞快落到地上,无数人在无知无觉中悄无声息地被黑暗吞噬,嚣嚣烟尘凝在半空飘然不降,四下如死般沉寂。 千百张人脸乱码似的从褚桓面前闪过,他们被阴翳笼罩后,先是一动不动地被吞噬到阴影里,而后脸色从鲜活渐渐转灰,褚桓目不暇接,目光飞快转动——他认出了那种灰,那是人快死的时候脸上泛起的死气。 高速转换的画面逐渐慢下来,最后定格在了一个人身上,那是个老人,保持着回头望向远方的姿势,一动不动,他灰白的脸色和僵硬的身体看起来就是一具立正的僵尸,褚桓心想:“活人死人?” 他还没想完,下一秒,那老人的身体好像沙子堆的一样分崩离析,褚桓眼睁睁地看着他化作了一堆粉末。 就好像被消化完的食物渣滓,从脚开始,最后是头。 褚桓蓦地睁大了眼睛,这个人好像是在暗示自己,陷落地对人和动物的吞噬是物理意义上的! “它”就是以陷落地里的人和动物为食,并不是他们原本猜测的,什么“吞噬人的意识,吞噬人的情绪”之类看起来显得很高级的作祟方式。 就在这时,褚桓被人一把从那火焰中给拖了出来,随后他的后背撞上了南山的胸口。 南山看见他突然被火焰包围,尽管知道那火焰可能不烫,还是吓得差点心脏病发,此刻紧张地把褚桓上下摸了个遍。 ……要不是南山素来思想正直品德过硬,褚桓几乎怀疑他在趁机揩油。 褚桓轻咳一声:“他在告诉我一些关于陷落地的东西,你别紧张。” 袁平:“你们看,这个人怎么了?” 褚桓顺着他的话音一抬头,发现就这么一会的工夫,那巫师的脸色已经显而易见地灰败了下来,也笼罩起一层死气。 方才那团火好像燃烧的是他的生命一样。 褚桓忽然似有所感,这人赶路的方向是他们经过的山谷,他轻声问:“你让我救谁?” “我的……我的族人。”这一次,巫师说话的声音似乎清晰了一些,就像回光返照了,而巫师本人大概也意识到了,这一次,他不等褚桓发问,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的族人,在那边的山谷里,他们被‘它’困住,以为我抛弃了他们……” 褚桓一边全神贯注地听,一边尽职尽责地做着同声传译,这时候向长者恶补语言的功效就显现出来了,不然别人说的生僻词他根本听不懂。 褚桓:“困住?” “对……它会同化所有人,身体……然后是意识,我们的身体会变成它的粮食,却毫无知觉,意识被它困在虚假的牢笼里,一点一点被消化干净,还以为自己真实自由地活了一辈子……” 袁平:“卧槽,这么说这个‘它’就是个食肉动物?” 褚桓:“我好像有一点懂了,外面那些怪物不是分别代表‘不能看、不能听、不能闻、不能尝和不能碰’么?人所有的感官要是都被封闭,他就没法知道自己究竟是真实存在的还是生活在幻觉里……” 袁平深思熟虑地点点头,煞有介事地说:“嗯,有点厉害。” 褚桓没顾上把这种弱智的言论削回去——他听出巫师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到最后几乎上气不接下气起来,生怕他话没说完就断气,连忙问:“你说我们怎么救人?具体怎么做?你的族人们那边不知道怎么回事,哭声惊天动地的,稍微一靠近就喘不上气来……” 巫师说:“他们哭,是因为被困在了幻想里,它让族人们以为我和山神背弃了他们,我……我并没有……我的身体已经化成了那‘它’的一部分,就快要死了……谁也带不走,趁、趁着我的意识还活着,你砍下我的头,将我带回山谷,用火种在族人们面前烧掉,唤醒他们……” 褚桓:“你快死了?” 巫师:“我一直在对抗它,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就快被它消化完了。” 且不说烧一个人头就能把山谷里的人唤醒这个事科学不科学,但是——千人同哭是因为以为巫师叛变?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