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叔叔再见啊-《我有一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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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候,车里的三人都没说话。
黄单开的车,他的肚子都是圆鼓鼓的,吃了很多橘子。
好在这是寒冬腊月,身上穿的厚实,不拉开拉链是看不出来的。
回去没多久,张瑶就把戚丰约在建筑物后面。
戚丰要的就是张瑶来找自己。
张瑶看出来了,她眯着眼睛,“你不怕我把你跟我哥的事告诉我爸妈?”
戚丰说,“你要是会告诉,就不会站在这里跟我说话。”
张瑶咬牙,被说中了。
她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就有种遗憾,如果能成为一家人就好了。
对于她哥,张瑶只希望他过的开心。
现在这个男人跟她哥好上了,她的心里更多的是担忧。
有关同性恋的事,张瑶知道一些,因为她宿舍有个妮子喜欢看**,还喜欢跟她们分享。
起初张瑶是排斥的,觉得男人跟男人谈谈情说爱挺奇怪的,时间一长,她也就接受了,有时候还会去找一两本看看。
里的结局大多都是幸福美满的,可现实不是,两个男的想在一起,就注定要面对外界的舆论压力,还有亲朋的异样目光。
那条路太难走了,停在这一步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步。
张瑶拽着长外套前面的流苏,“什么时候的事?”
戚丰说,“夏天还没过去的时候。”
“真早。”
张瑶哼了声,“我哥就这么被你骗走了!”
戚丰揉揉她的头发,“你说错了,是我被你哥骗走了。”
张瑶撇嘴,“你会对我哥好吗?”
戚丰说,“当然。”
张瑶吸鼻子,“能好多久?你家里要是反对,你会不会就放弃我哥?”
戚丰笑道,“你哥是我的家人,我会一直对他好,永远都不会放弃他,这样子你可以放心把你哥交给我了?”
张瑶的脸一红,“我哥都是你的人了,我不放心有什么用。”
她想起来了什么,“你们会结婚吗?”
戚丰说,“明年的事。”
张瑶一怔,“这么快啊,好吧,你们想好了就行。”
她吐出一口气,像是卸掉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嫂子,今天你说的话我可都记住了,要是你敢对我哥不好,我肯定带他走。”
等人走了,戚丰还在原地,他挑唇,“嫂子?听起来没那么别扭。”
黄单从戚丰嘴里听说了他跟张瑶的谈话过程,没露出多大的意外,猜到了。
张瑶是个很好的女孩子,不熟悉的人会觉得她冷淡,强势,还有些不近人情,其实那是她用来保护自己的外壳。
只要被她准许进去她的世界,就会看到她柔温暖的真实一面。
晚上黄单脱了外套准备睡觉,帘子里面传出脚步声,张瑶穿着珊瑚绒的睡衣睡裤,一副“我要跟你足膝长谈”的架势。
黄单坐起来,又把外套穿上了,“问吧。”
棉被陷下去一块,张瑶坐他对面,踢掉拖鞋把腿盘着,“他都跟你说了?”
黄单点点头。
张瑶露出“我就知道”的眼神,她很小声,怕被楼下的爸妈听见,“哥,你是不是吃亏的那个?”
黄单想了想,“不是,我是舒服的那个。”
张瑶一脸不可思议,“真的假的?那戚大哥他没有想法?”
黄单知道他跟张瑶的思路擦身而过了,不过他没打算解释,“有时候会有。”
譬如把他弄到疼的快哭晕过去,还想再要一次的这种想法。
张瑶也不知道理解成了哪种意思,她咂嘴,“真看不出来,哥,你是深藏不露啊。”
黄单,“嗯。”
张瑶把脚往被子里放,喊着冷死了,“你虽然比戚大哥年轻,但还是要多注意身体,最主要的是勤加锻炼。”
黄单心说,每天都有在锻炼,不分时间不分地点。
张瑶咳了声,“一副好身体决定你是吃亏的那个,还是舒服的那个,哥,你懂我的意思不?”
黄单说,“我懂的。”
张瑶打哈欠,“我后天走,明天我们一起去游乐场,多拍些照片,我给你们拍。”
她一走,黄单觉得被子里好不容易攒到的暖气也跟着去了。
冬天一个人睡觉好冷。
黄单缩进被窝里面,要是那个男人在自己身旁就好了,他会很暖和。
帘子那边响起张瑶的声音,“哥,我会给你们保密的。”
黄单搭上眼皮,很快就睡着了。
这几天的天气都很不错,阳光温柔的不像话。
因为是节假日,所以来游乐场玩耍的人非常多,成人门票是一百八一张,就一张票,进去玩什么项目都不需要再交钱买票了。
黄单有年卡,他刷卡进去就行。
不过张父有提前跟游乐场的负责人打招呼,黄单张瑶戚丰三人免费。
游乐场很大,人头攒动。
黄单跟张瑶之前来过一次,玩过几个东西,像是大摆锤过山车之类的,戚丰倒是第一次来。
有工作人员在游乐场里摆摊卖一些吃的,还有小玩意儿。
张瑶把黄单跟戚丰叫去,说要喷个纹身,一问是三十块钱一个,就觉得贵了,“帅哥,我们三个人都喷,能不能给我们便宜点儿?”
黄单不在状态里面,戚丰本来也跟他一样,但是在看见一个叶子的纹身图案时,目光就没移开过。
张瑶费一番口舌才把价格给讲下来,“哥,你选什么图案?”
黄单回神,“我不喷这东西。”
张瑶跟他咬耳朵,“喷吧喷吧,你和戚大哥可以喷情侣的,多浪漫啊。”
“我其实无所谓,完全是为你们着想。”
黄单瞥了一眼男人,发觉对方望着桌上的叶子图案出神,他愣了愣,记忆被劈开一部分,露出里面的一些片段。
最后张瑶喷了个小羊,那是她的生肖。
戚丰喷了片叶子,大冬天的拉起外套,让人小伙子把叶子喷在他的腰侧。
小伙子羡慕嫉妒的直啧啧,“大叔你这身材也太好了吧,怎么练的啊?”
戚丰整理了衣服,“去工地搬上几年的砖,你也有这身材。”
小伙子,“……”
张瑶一个劲的对黄单使眼色,情侣纹身啊哥,你傻站着干什么呢?
黄单抿嘴,让小伙子把叶子喷在跟男人相同的部位。
小伙子的视线在黄单跟戚丰身上来回扫了又扫,没扯闲篇儿,就冲这一点,说明是个会做生意的聪明人。
戚丰低声问着青年,“你干嘛选叶子?”
黄单反问,“你呢?”
戚丰一愣,还真不知道,看到就选了。
他走神的功夫,黄单就被张瑶拉着去看电影了。
这电影还不是随便就是放的,要凑够五十个人才会放。
不是节假日过来,游乐场的人不多,想看个电影都看不着。
排队入场后,黄单三人找位置做好,有人说电影是4D的,也有人说是5D,看的就是一个过瘾。
这电影里是全球的所有景观,知道的,不知道的都有。
黄单看着屏幕,北极光,金字塔……那些景观挨个的从视野里晃过,当长城出现的时候,黄单感觉自己就站在长城上面,有风吹过面颊,凉丝丝的。
这里有监||控,戚丰没有对黄单做什么,他也懒的看电影,索性半阖着眼皮休息。
好像他唯一的兴趣就是抽烟,黄单。
现在烟已经在被他往外面推,只剩下黄单一个人了。
电影放完了,众人都有种意犹未尽的想法,这是游乐场最值得一观的项目。
张瑶去买了冰淇淋,黄单跟戚丰都有份。
大冬天的吃这玩意儿,透心凉。
黄单冷的牙疼,他看看边上的男人,“我吃不完了,你要吃吗?”
戚丰把自己那份三两下搞定,美滋滋的享受黄单吃剩下的那份。
张瑶看怪物一样看过去,她拉拉她哥的袖子,“戚大哥那样子看起来真的好变态啊。”
黄单说,“他只是喜欢我。”
张瑶哎哟一声,“我吃出来了,这冰淇淋里面有一股子狗粮的味道。”
黄单说,“你有喜欢的人吗?”
张瑶吃着冰淇淋,“我干嘛要喜欢别人,我喜欢我自己就行了。”
黄单,“……”
之后三人在游乐场瞎逛,把碰碰车,旋转木马等项目都玩了一遍。
张瑶说到做到,给她哥和嫂子拍了很多照片。
那些照片全存到了戚丰的手机里。
那两桶橘子有一桶都被张瑶带回了学校,丢到箱子里沉的要死,橘子其实很便宜,她非要带,说是答应了的。
戚丰没走,他留下来过年了。
张父跟戚丰结伴钓鱼的次数多了,关系也好起来,见他一个人过年,还说要吃泡面,就觉得不容易,让他过来吃了年夜饭。
年后,黄单跟戚丰离开J市,他们换了两个城市,最后在A市落脚。
房子是租的,两室一厅。
黄单没出去上班,在家接了原画,托上个世界那副身体主人的福,他对原画这一块的了解相当深入。
戚丰包了个工程做,往工地上跑的次数并不勤,巴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家里。
不过想归想,戚丰对工程上面的事没马虎,他还在研究投资,毕竟是有家有老婆的人了,生活应该要越过越好。
黄单画画的时候,戚丰就在旁边看着。
他是个大老粗,不懂这玩意儿,就夸张的叹气,“早知道当年少捏点泥巴,多读点书了。”
“……”
黄单往椅背上一靠,“我饿了,想吃你煮的面条。”
戚丰立马来了精神,“等着。”
黄单听着厨房里响起的声音,他无意识的笑了一下,那抹笑也蔓延到了脸上,久久都没消失。
睡前戚丰把玩着黄单手上的戒指,跟自己的放一块儿看,“结婚证呢,你放哪儿了?”
黄单困的眼皮快打起来了,他强行把两个小伙伴分开,“不告诉你,免得你有事没事就拿出来摸。”
戚丰,“……”
“叔叔这不是感觉自己在做梦嘛,多摸几遍才相信是真的。”
他说着说着,就觉得自己这辈子是真栽进去了,到死都爬不出来,“来,叫声老公。”
黄单打哈欠,那声老公模糊不清。
戚丰不依不饶,挠他痒痒肉,他无奈的捏鼻梁,很认真的喊出那两个字,“老公。”
“睡觉了好不好?我很困。”
“不好,睡前不做运动,身体容易老化。”
黄单被抱起来,全身重量都在男人身上,他人清醒了大半,“那你来吧,我睡会儿。”
很快他就半死不活了。
工地上干活,会面临意想不到的危险,有一个工人在地下室干活,缺氧晕倒了,醒来变成了痴呆,老婆把他推到工地门口要钱,僵持了好几个月,才给了几万块。
戚丰没把这件事告诉黄单,是怕他担心。
黄单还是知道了,从新闻报道上看到的,他跟戚丰商量,能不能别做工程了,试着换一个工作。
戚丰下半年就开了家公司。
黄单感到惊讶,“你哪儿来的钱?”
戚丰轻描淡写的说自己一直在搞投资,“怎么样?明天要不要去看一下你男人新的战场?”
黄单说好哦,“要是欠了债就跟我说,我现在存了很多钱。”
戚丰啧啧,“戚太太就是厉害。”
他说着就把人圈住,低头去亲了很长很长时间。
那时间长到黄单都出现缺氧的症状,嘴也破了,例外都是麻的,好半天都没缓过来。
男人的更年期挺可怕的,黄单早就在第一次接触的时候就适应了。
戚丰每次无理取闹,黄单都能应对。
在戚丰因为黄单跟一个外包公司的朋友出去吃了顿饭,就把客厅的沙发给踹翻了的时候,黄单站一边说,“我跟你提过,我们会吵架,你会不讲理,还记得吗?”
戚丰的额角一抽,心口的郁气一扫而空,“我错了。”
黄单说,“我原谅你。”
他从前就这么说,现在还是,这几个字只会用在同一个人身上。
戚丰扯开几颗扣子,“你不是小猫小狗,可以出去,但是你能不能跟我说一声。”
“你去了我不知道的地方,我会很慌。”
黄单叹息,“我给你发了短信。”
戚丰也叹息,“那不算的,我还是很担心。”
黄单说,“我答应你,以后只要我出去,我都会把具体位置发给你,包括我几点出门,几点回来。”
戚丰把青年的双手捧住,他低头,将脸埋进去,不敢跟青年对视,“叔叔是不是跟个神经病一样?”
黄单说,“不是,你只是太喜欢我了。”
戚丰的身子一震,不是喜欢,是爱啊,傻瓜。
三年后,戚丰带黄单去看他们的家。
那块地是戚丰前前后后花了半年时间才选出来的,他用掉了大半的积蓄买下来,迫不及待的捧到爱人面前,想得到一个肯定。
黄单说,“我很喜欢。”
戚丰在车里把他给弄哭了。
修改设计图,监督并参与装修,买家具,这些事都是黄单跟戚丰两个人一起做的。
他们对于未来的家,充满了期待,也给予了所有的美好和希望。
在搬进新家的前一天,黄单跟戚丰吃过午饭后就去了家具城,他们是去看台灯的,想给书房里再买一盏台灯。
黄单跟戚丰走出家具城不到三分钟,就出了意外。
那一瞬间,黄单什么也没想。
等到血块从黄单嘴里咳出,他的意识开始模糊,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天地都黑下来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离开的时候到了。
黄单艰难的撑着眼皮,视野里只有一片血色,看不见男人的身影,他动了动嘴唇,好难过,明天就要搬家了,是他们的新家,花了很多心思设计的,大到家具,小到桌布,墙纸,都是精心挑选的。
可惜不能住进去,来不及了。
黄单侧着头,被鲜血遮盖的脸朝着一个方向,那是男人摔倒的位置,他的眼睛没有闭上,睁的很大,因为他还没看到男人,不甘心。
直到死,黄单都是睁着眼睛的。
那起事故后,戚丰就有了严重的后遗症,他不敢开车,不敢坐车,看见车就浑身是汗,心脏抽痛,濒临昏厥。
过了整整两年,戚丰的症状才有所减轻。
戚丰开始写信,以前青年还在的时候,每年做的最认真的一件事,就是爱他,现在青年不在了,最认真的事是给他写信。
一年三百多天,三百多封信,全在大箱子里面放着。
戚丰没想过要写多少封,他会一直写下去,活到哪一天,就写到哪一天。
每当从梦中惊醒,戚丰就会跑出去,在房子里喊着青年的名字,没有回应,从来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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