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走马灯-《身份号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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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轮回一般。

    片刻后,陈仰抚摸着多了六份记录的黑色笔记本,带着复杂难言的心情合上了眼睛。

    现在的它在向东那,如果它最后还能回到他手里,被向东送还给他,那可就真的……太好了。

    “小仰仰,等你出去了,记得试着给姐姐打电话。”乔小姐笑道。

    “我会的。”陈仰应声。

    “要是能打得通,你就来找姐姐,姐姐请你喝咖啡,吃好吃的,还送你小玉石,姐姐有很多那玩意。”

    陈仰听到了细碎的哗啦声响,他刷地睁眼,乔小姐手上拿着一个药瓶,她准备吃药。那药瓶他很熟悉,三连桥的审核任务见到过。

    这时候的她就已经被性瘾侵蚀了吗?她给他的感觉并不像啊。

    陈仰看着她的药瓶:“乔姐,你这是……”

    “家里有钱,高中时候被绑架过,回来就病了。”乔小姐仰头咽下几粒药片,说笑话的口吻道。

    “吃药麻烦。”她盖上药瓶,吐槽似的轻声说了一句。

    陈仰不出声了,他阻止自己去想象那是什么情景,很生硬地岔开话题:“你……”他想问她认不认识朝简,结果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不让他说出来。

    陈仰从缺氧的状态里出来,摸着干燥的脖子吐气,规则盯着他呢,不能违规。

    公交车突然开始减速,倒数第三站就在前面。

    王宽友做了两三个深呼吸,头往漆黑的窗外伸去,乔小姐双臂环在身前,显得很沉着。

    “有个乘客上来了!”前面的司机喊道,“大家往后走!都往后走!不要挤在前面!”

    车里的过道上空荡荡的,司机这句话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报纸糊的车门没有打开,自然也就不会有人上来,可是前面的一个空位子上面出现了一个黑色皮包!

    陈仰的瞳孔微缩,那就是上来的乘客!他往王宽友和乔小姐那看。

    王宽友的脸上多了一块血红的斑印。

    这次轮到他了!

    只要在一站的时间内找出凶手完成了任务,血斑就会消失。

    公交车再次开了起来,伴随着司机的声音:“下一站是玉门站。”

    任务开始了。

    王宽友丢下自己的公文包,踉跄着离开座位,脸色发白,眼神涣散。

    陈仰的视线落在王宽友神经质地捏动的双手上面,他是不是有PTSD?在前一个任务里带出来的?他曾经这个样子,不排除是和他真正的,没被规则替换的人生经历有关。

    这不是眼下最重要的,眼下重要的是怎么完成任务出去。陈仰站了起来,他刚要让乔小姐让一下,好让他出去,她就也起身,径自看起车里的报纸。

    除了那个未婚夫死了的女白领,其他任务者都纷纷找起线索。

    过了会,女白领也调整好悲伤的情绪加入了进来,之前轮到她的时候,王宽友帮过她。这次到他需要帮忙的时候了,她必须搭把手。

    只要能确定自保,大多任务者都是愿意在队友有难的时候扶一把的。

    陈仰在看座椅上的黑色皮包,那包用很久了,几个角磨损得比较厉害,其他地方的皮也开裂了很多,拉链也坏了。

    包的左下角有一块水迹类的东西。

    陈仰凑近看看,看不出名棠,他用手指刮了一点,反复搓了搓,很黏,能闻到一点荔枝香味。

    “李先生,那是什么?”王宽友问道。

    “棒棒糖的糖液。”陈仰说,“家里有小孩。”

    王宽友灰暗的双眼一亮,可他又消极起来:“就不能是她自己喜欢吃吗?棒棒糖也不是小孩子的专属零食。”

    “不止那个线索,还有这个。”陈仰指指咧开嘴的包,任务者不能乱翻鬼的物品,但这包的拉链是开着的,包口朝上正着放的,能看见里面的一点东西。

    王宽友在队友的提示下往包里看,他看见了一个粉色小星星的头绳,儿童款。

    女鬼,有孩子。

    这是半分钟里获得的信息,王宽友亦步亦趋地跟着陈仰,俨然已经把他当成救命稻草。

    “李先生,乔燕他们几个能完成任务,都是你找到的关键线索,这次你一定要帮我。”王宽友攥着手,恳求道。

    陈仰一顿,他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曾经做过的,被他无意识地翻新一遍,那时候的王宽友也这么跟着他啊……

    那王宽友就更不可能停在这里了。

    陈仰对曾经的自己是很有信心的,他不信有他的帮忙,王宽友还会失败停在这。

    公交开得很平稳,稳得就像是静止一样,但景物又确实在往后退。

    陈仰往前门走,视线里是密密麻麻的报纸,眼睛有些疼,他这是用眼过度的原因,报纸上的字太小了。

    座椅,地面,拉环扶手……所有东西全是报纸做的,就连司机的方向盘都是。

    他们想从报纸上找线索,可想而知有多费劲。

    陈仰站在前排往后看,每个纸人都端正坐在椅子上面,表情各有不同,他的眉心蹙了一下,一般来说,纸人是不会有眼睛的。

    可它们全都有眼睛,是纸人,又不是纸人。

    陈仰定了定神,他没有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找,而是在原地回忆脑中的记忆。

    已经有十七个队友做过任务了,每个队友做的时候,他都会仔细地查看车里的报纸,十七次累积下来,不说全都看了个遍,起码超过一半都从他眼前晃过。

    现在就找找看那一半多新闻报道里面,有没有关于王宽友这个任务的信息。

    王宽友也在想他看过的报纸都有哪些,他很焦虑,眼里长了不少血丝:“李先生,你有没有……”

    “不要吵。”陈仰打断道。

    王宽友拽了拽衬衣领口,逼迫自己冷静点,冷静点……

    几十秒后,陈仰大步去一个座位前,他蹲下来靠近座椅上的纸人。

    它像是在对他笑,很诡异。

    陈仰垂眼不去跟纸人对视,他前倾身体,往座椅里面的扶手上凑。

    报纸不是一张张糊的,是一块块,一篇报道,这部分内容在这里,剩下的内容被糊在各个角落。

    禁忌是不能用手机拍照。

    这个任务的规则简单粗暴,对过目不忘的任务者很有利。可这世上基本都是普通人,所以做起来就很想死。

    在任务世界,运气和人品很重要。

    就像那个女白领,她要查的重要线索就在她屁股底下,她起身的时候习惯性地看椅子,无意间瞄到了,任务迅速完成。

    而有的人到时间了,依旧一无所获,什么信息都没找到。

    王宽友的运气不错。

    “老闵山里发现一具女尸,”陈仰照着扶手上的那块报纸念,“现场只有一个破旧的大众款式黑色皮包,警方经勘察,死者面部有多处砸伤,初步判定是他杀。”

    陈仰眯起眼睛,歪着头费力看字迹,他很想把纸人扔掉,整个扑到座椅上去。

    “照片上的皮包跟那个是一样的!”王宽友指着刚才那站上来的女鬼皮包,神情极为激动。

    “老闵山,女尸?”后面传来乔小姐的声音,“我这有发现。”

    她看着车顶的报纸,“死者身份为王某玲,二十出头,全职家庭主妇,一个人带三岁孩子。丈夫刘某某,三十三岁,出租车司机。”

    “老夫少妻啊,矛盾比每天吃的饭粒还多,凶手就是她丈夫吧。”女白领说,“这年头夫妻中有个人出事了,第一嫌疑人就是另一个人。杀妻案不是挺多的吗,开出租车的很累,压力大,收入一般,三十多的男人又在更年期,回家看着三岁正闹腾的孩子,还有同样疲惫要跟他唠叨的老婆,指不定多暴。”

    眼镜男和一个黄毛男出于男性的本能想反驳,被陈仰制止了。

    “别讨论了,赶紧找其他线索!”陈仰绷着脸催促,报纸上不会写明凶手的名字,要推。

    五分钟,一半时间找报纸,一半时间整理线索进行推理。

    不一会,两分钟时间到了,大家全都集中到了一起,分享自己看到的相关信息。

    邻居透露,死者王某玲的脾气一会好一会坏,丈夫经常被她赶出来。

    死者弟弟说,她很爱孩子,很怕孩子将来过得不好。

    死者丈夫的小舅在采访中说,曾经亲眼目睹死者指着他鼻子大骂,还要他下跪,没有什么吵架的点,就是突然发作。

    警方查证,死者丈夫刘某某曾给她买过保险。

    死者失踪那天,孩子被丈夫刘某某送到奶奶那去了。刘某某称是妻子让他那么做的,她说想给自己放个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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