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按理来说,屋檐落水便只有下雨天才会出现,而这一手,却是生生将其扭转成了日日落水滴答,从而成了滴血煞。陆长亭很少研究这等害人的本事,但他也能瞧出这背后人的手段,何等精妙。 林老爷这时候已经连腿都软了,身后的下人们也莫不是露出了惊恐之色,他们虽然听不出这是个什么东西,但光听名字,都不由升起了畏惧之情。 “那这……这何解啊?”林老爷哆嗦着问。 “拆,拆去铁板,这一环就破了,只是要将宅子原本的气运补回来,还得下点功夫。” 林老爷听见前半句就激动不已了,他当机立断地下令,“拆!快去看看上面还有没有铁板!不……把所有的屋檐顶上都找一遍!凡是找到的铁板,都给我拆了!” 朱棣此时方才出声道:“林老爷,您不妨仔细想一想,谁才能这般自如地在屋檐上装下铁板,而不被人发现?” 林老爷皱眉苦思许久,“我常有不在家中的时候,这谁都有可能动手脚啊,若是亡妻还在,她定然知晓常能出入这里的有哪些人。” “走吧,劳烦林老爷带我们到你的屋子里去。”陆长亭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忙又补了一句,“地就不用拆了。” 林老爷脸上露出了极为开怀的真实笑容,“好好!”这么久以来,也只有这时候才是真正让他感觉到了希望。 不过在前往的路上,林老爷却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我那屋子并未死过人,也有问题吗?” “风水被动手脚的地方,不一定便是死了人的地方。”陆长亭淡淡道。 林老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突然仰起头,往前一指,“小公子,这里便是了。”说着,林老爷快步上前去,直接将门为陆长亭打开了,进门便是一扇屏风,屏风阻气挡煞,倒是没有用错。陆长亭抬脚跨过门槛,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贴在胸口的罗盘突然转得愈加疯狂了,他甚至能隐隐感觉到罗盘在震动。陆长亭拿出罗盘,摆弄了两下,而后便根据罗盘指针摆动的情况,找到了磁场最为紊乱的一处。 那是在林老爷的床底。 陆长亭蹲了下来,手不自觉地搭在了床边上。 林老爷紧张地问:“下面有什么?” 陆长亭却顾不上去看床底,他有些嫌弃地抬起了手,手上竟然沾上了灰尘,床边上还清晰有个指痕印。林老爷很久没回屋子睡过了啊。陆长亭这会儿都实在忍不住感叹,林老爷的运气着实太好了些,这床底磁场最为诡异,想也知道,这一环是冲着林老爷来的。 因为视角的缘故,陆长亭蹲下来也仍旧很难看清楚床底的模样。在这样的时候,陆长亭可没那么多的计较,他收回手撑在地面上,当即便要跪趴下去,这样视线方才能和床底平行。只是陆长亭没想到,在他刚伸手撑住地面的时候,朱棣就一眼看出了他要做什么,朱棣眼皮一跳,弯下腰便伸手捞住了陆长亭。 “要找什么?让下人去找便是。”朱棣道。 陆长亭掰开了他的手指,道:“只有我才能看出来。” 朱棣无奈,只得令程二脱下外衫,抓着外衫便要铺在陆长亭的跟前,林老爷忙道:“来人来人,将被子铺在小公子跟前。”“被子软!被子软!”林老爷合着手掌笑道。 陆长亭:…… 本来就只是简单的一个跪趴的动作,怎么就反而变得复杂了起来?但是想到朱棣不过是为保护他的膝盖手肘,陆长亭便也只得默认这样的复杂过程了。 待到被子铺下去之后,陆长亭终于可以趴下去了。按理来说,这般猥琐的动作做来应该是极容易引人发笑的,偏偏由陆长亭做来的时候,说不出的潇洒干脆。就是当他趴在被子上的时候,众人都不自觉地联想到了乖巧二字。可实际上,面朝地面的陆长亭,此刻正皱着眉,他偏转着头,目光在床底不断地梭巡着。 有关床的民间传闻很多,个个都是和神鬼相关。比如,入夜上床就寝,一定不能让鞋头朝着床的方向,否则会有脏东西顺着鞋的方向爬上床,不过这个纯粹就是民间传说了;还有说床不能摆在房梁底下的,否则会被房梁所压迫,常常使人产生鬼压床的错觉,这个倒是属于风水学的范畴。 而眼下这张床……陆长亭的手只摸到了床底下戳出了几个小洞。 这是何意? 陆长亭可没听说过这样相关的传闻,风水学上也没这样的说法。 因着床有些低矮,下面的光线着实不太清楚,陆长亭瞧得脖子都有些酸了,手也摸累了,却没再发现更多的东西。 朱棣发觉到这一点之后,转头对林老爷道:“拿烛台来。” 林老爷忙让人又点了烛台送上来,朱棣抓着烛台,在陆长亭跟前蹲下了,然后伸出手照到了床底。 “小心点儿!”陆长亭被惊了一跳,忙跟着伸手按住了朱棣的手背,免得他举得太高,一不小心将床给点了。 借着烛光,这会儿床底下的模样倒是一览无遗了,陆长亭往里探了探,随后迅速从床底收回目光爬了起来,面色着实有些难看。朱棣被他猝不及防的动作惊了一跳,但朱棣反应倒也快,在陆长亭爬起来的时候,他便及时收回了烛台,并且还一把捞住了陆长亭,免得他脚下打滑。 “看见什么了?”朱棣问。 林老爷等人也纷纷紧盯住了陆长亭。 陆长亭皱着眉,表情像是被恶心到了一般,他指了指床底,道:“林老爷若是有兴趣,也可以借着烛台的光瞧一瞧。那下面放的是一只碗……” 还不等陆长亭将话说完,程二便已经火急火燎地问出了声:“这碗有什么作用啊?碗还能杀人不成吗?” 陆长亭没搭理他,继续往下道:“碗里盛了生米,米上插了三根筷子,上面还绑了红布条。” 陆长亭只说到这里,众人就都不约而同地变了脸色。尤其是林老爷,气得浑身发抖,面露恐惧之色,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凡是民间人都知晓这碗中盛生米,米中插筷子是作什么用的! 那可是用以祭祀的啊! 碗中盛米代表献上供奉,三根筷子便是三炷香。谁知道,只有祭祀的时候,才会这般使用啊!好端端的,谁会放在自家床底下!放床底祭谁?想一想便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那红布条是用来做什么的?”朱棣问。 他会不知倒是很正常,毕竟从前是成长在皇宫之中,虽说有几年的“农民”生活,但毕竟不是真正自由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下,自然就有很多文化上的差异。 陆长亭低声与他解释道:“那红布条可以请鬼。” “请鬼?”朱棣显然不能将这两者联系起来。 “古时村子里有小孩儿失了魂魄,于是他的父母便将孩子出生时包裹的红布裁成布条,系在村外的大树之上,用以招魂。取贴身衣物,自是为引来魂魄,取红色,是因为传闻魂魄只能见红,鬼魂看向其它的事物都是一片灰蒙蒙的。”这回说话的是林老爷,显然他对这些民间诡怪传闻了解不少。 “后来时日久了,便有人用此法来请鬼,以浸过人血或尸油的红布条绑起来,一日招不成,那便日日如此,因世间游荡的野鬼甚多,不出一月必能招鬼。”陆长亭接话道。 “但之前那些道士和尚,也没捉到这鬼啊!”林老爷的眉头皱得紧紧的,都快能夹死苍蝇了。 “当然捉不到,这鬼又不停留在宅中。”陆长亭淡淡道。 “啊?既然不停留在宅中,那也就害不了我啊,那这……这请鬼算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林老爷的脑子没能转过弯儿来。 “你也知晓红布条是请鬼,鬼请来了,用米和香供奉之,鬼便会觉得安逸了。你这碗米放着不动,那鬼便会以为这就是他的了,日日都会前来享用。一旦形成习惯之后,鬼便会反客为主,认为此地就是他的了!那么等到有一日,这碗米被取走了呢?” 陆长亭住了嘴,而众人却是纷纷打起了寒颤。 那还用说吗?鬼是什么玩意儿?他会跟你讲理吗?发现自己原本应该享用的东西突然没有了,自然是大怒! “这床底下还开了几个洞,方才我没想出来是作何用的,现在却是想清楚了。”陆长亭冷声道:“若是没了供奉的米,那鬼总得吃东西啊!那怎么办?那就只有享用人了啊!林老爷若是睡在这张床上,不出一月,生气便会被阴气所摄。”那下场还会是什么?只会是死了。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