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萧怜甩开他,“神都也不过如此,没什么好玩的,我要去见父皇了。” “怜怜……” 萧怜站起来,甩开胜楚衣就要去换男装,可刚走了两步,双腿打转,差点跌倒,又被人从身后捞了起来。 “你这个样子,如何去见驾?” “胜楚衣!你就是个王八蛋!” “怜怜这是生的哪门子气?” “赖皮!混蛋!王八蛋!畜生!放开我……” “既然神都没什么好玩的,怜怜就哪儿都别去了。” 哗啦! 妆台上的一应事物全数推落在地,萧怜的背被重重撞到铜镜上,胜楚衣轻衔了她的耳垂,双眼却看向镜中的自己。 堕入深渊,白衣褪尽,就再也回不去了,不如就在这地狱深处,逍遥纵情好了! 从妆台到床上,又从床上到地上,再从地上到桌上,十二楼的熏风从露台吹送进来,掀起满室的暗香。 她每次想要逃走,都能被他的情网捕获,而且越是挣扎,就纠缠地越凌乱。 “胜楚衣,你是不是对我用了什么妖法?”萧怜已经生无可恋了,半死地趴在一张榻上哼唧,一只胳膊无力地垂着,指尖刚好触及红木的地面,她落在这个魔头手里,只怕是再也没机会活着走下十二楼了。 “没有。”胜楚衣不假思索,神色餍足,衣衫缭乱地倚在榻上,看着她笑。 “肯定有!” 胜楚衣想了想,觉得说谎这种事,可能会上瘾,必须克制,于是有些干涩道:“不过是鲛人天生的惑心之术,可强迫身边的人共情而已。” “你……,你果然是个妖怪!” 萧怜奋起,噼里啪啦一顿乱捶。 “怜怜,怜怜听我说,”他只好那张老脸耍赖地哄她,“鲛人的先祖,在海上迷惑和诱捕猎物,用的便是惑心和歌声。惑心的本能与生俱来,无法控制,只能压抑。” 他凑近她,冰凉的鼻尖在她滑溜溜的脸蛋上掠过,“只是,与你在一处,心动情动,你让我如何压抑?” “你放了我吧,我快要死了……” “我已经死了一百次了……” “我想洗澡。” “好啊,本座和怜怜一起。” “……” 萧怜在被胜楚衣扛走的最后一刻,绝望地抓了一下床头那只呼叫客房服务的绳子,最后就被扔进了大木桶中。 两个人挤在一处,木桶就显得有些局促,浮着花瓣的水不停的漾出来,溅了一地。 萧怜猛地从水中钻出头来,“停!有人敲门!” “不管他。” “我刚才叫了吃的,我饿了。” “好,我替你去拿。”胜楚衣有些不情愿地起身。 “不用了,我自己去。”萧怜按住他,从水中麻利地站起来,拔腿就想走,忽然觉得戏要做足,于是又俯身吻了那魔头一下,顺便指尖在他胸口撩过,“乖乖等我。” 胜楚衣就靠向木桶的另一头,两眼一弯,“好。” 他修长的手指敲着木桶的边缘,笑意深深地看着萧怜裹了他的衣裳,一只软脚虾的模样,故作从容地走出氤氲的水汽,穿过重重纱帐,再没回头。 …… 此时,一辆挂着十六只銮铃的精致马车,正缓缓向星月楼方向驶来。 车厢的帘子被掀起一角,里面是乌溜溜的两只眼睛,嵌在一张粉团子般的小脸上。 梨棠趴在千渊的肩膀上,向外张望,眼睛已经完全不够用了。 梁婉坐在千渊对面,阴着脸,“你到底要带我们去哪儿?” “你们不是要找萧怜吗?本宫带你们去。” “你不要妄想用郡主威胁我们爷,有什么事,若是好好与他商量,他或许还听得进去,你若是玩横的,再将他惹毛了,就不是龙阳散那么简单了。” 千渊脸在幽暗的车厢内,如同一颗夜明珠一般,透着淡淡的光,被萧怜掐过的地方不知为何始终有点隐隐作痛,“上一次,本宫只是想会一会妖魔国师胜楚衣,却没想到引出了个萧怜。不过没关系,她比那国师,有趣多了。” 这时,梨棠站在他的腿上跳,“大姨妈,辣个,是神摸?” 千渊耐着性子看出去,“那个是杂耍。” 梨棠又指着另一处,“辣个,是神摸?” “那个也是杂耍。” “还有辣个,是神摸?” “还是杂耍。” 砰! 车厢顶上,一声巨响,有重物从高空落了下来,刚好砸到了马车。 车里瞬间安静,之后梨棠嫩得滴水的声音响起,指着车顶,“是神摸?” 咔嚓,车厢顶上被人用手指硬生生掏开一个窟窿,露出萧怜明艳的脸,“棠棠,是爹爹!” 千渊冷若浮冰的脸微微扬起,抬手五指快如闪电,冲破车厢,抓了萧怜的靴子,立时将人整个给拽了下来,“萧云极,本宫的马车很贵的!” 萧怜落在车厢的地板上,立时就被梨棠糊了一脸口水,之后两只小胖手捧着她的脸,仿佛好久没见快要认不出了一样,黑葡萄一样水当当的眼睛认真地看着她,甜甜地唤道:“爹爹——!” 之后也不管她爬没爬起来,就扯着衣领往她怀里钻。 “日月笙,你又偷我的棠棠!”萧怜索性坐在地板上,抱着梨棠。 “是她自己黏上来的!”千渊端然坐着,俯视着地上的娘俩。 梁婉扑通一声跪下,“爷饶命,棠儿说要找您和国师,不管怎么哄都不肯吃不肯睡,妾身无奈,就只好带她出来了,没想到走到半路,就被白圣手给捉了。” 萧怜狠狠地拍了梁婉的脑袋,“你好大的主意!就你那点本事,还敢带着棠棠出门!” 千渊悠闲道:“她本事再大,本宫若是想抓人,谁都逃不掉。”他随手整理了一下被梨棠蹬得乱七八糟的衣袍,“不过这次,是你家小妞自己送上门的,本宫倒是避之不及,既然亲爹从天而降,就赶紧将这活宝收好,本宫……本宫的衣裳,全是口水和鞋印,换都换不及!” 萧怜心肝宝贝地抱着梨棠,在梁婉的位置上坐下,就由着梁婉在地上跪着,“日月笙,你会那么好心?” “萧云极,你现在与梨棠一并落入本宫手中,便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本宫赐你的恩典,你全都小心收着便是。” 萧怜嘴一撇,“你是太子,我也是太子,装什么装,告诉你,爷不稀罕!” 她刚说完,肚子便不争气的咕噜噜叫了很长一声。 车厢里立时静极了。 梨棠暖融融、甜蜜蜜的在她怀里开口道:“爹爹肚肚饿——呐。” 之后那张小嘴,就连并着巴掌大的小脸,全被萧怜给捂了起来。 千渊坐在对面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深吸了一口气,才忍住没有亲自动手,把那爪子从梨棠脸上拿下来,“好了!先请云极太子吃个便饭。” “停车,我自己会去找吃的!” “本宫不放人,你以为你下得去这辆车吗?” 千渊如水的目光静静停留在梨棠胖嘟嘟的小脸蛋上,萧怜就怂了,将怀里的小人儿紧了紧,“吃就吃!” 梨棠认真点点头,“七就七!” 千渊也懒得再接她的话茬,转而用一根手指掀了窗帘,望向车外,繁华夜色,车水马龙,出门带着女人孩子一大堆的,真是烦啊! 他的手指在窗棱上敲了一下,对外面驾车的白圣手道:“瀚海。” “是,殿下。” …… 千渊所说的瀚海,是一艘大船。 一艘停靠在神皇殿脚下,第一城大御码头附近的奢华大船。 一艘用来开饭店的船! 一行人先上了摆渡的小船入海,再登临大船,小二引路入了二楼船头的雅间,星夜之下,颇有凭海临风之感。 此时被神都夜色包围的碧波湾,如一块镶金翡翠,在夜色中熠熠生辉。 梨棠生在内陆,长在内陆,如今第一次坐船在海水上飘飘悠悠,加上周遭的宁静美景,立时兴奋极了,开心地满舱跑来跑去。 萧怜生怕她掉进海里去,就算有梁婉身前身后跟着跑,她那双眼睛也没离开梨棠半点。 千渊坐在她对面,平静地如同外面夜色中的海湾,看不出一点情绪,“梨棠郡主,是你的孩子?” “不是我的是谁的?” 千渊的睫毛便向下垂了一些,灯火下,掩了双瞳中的神色。 “那孩子的父亲是谁?” “不知道。”萧怜忙着盯着梨棠,随口胡诌。 “璇玑城纨绔之首,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千渊亲手斟了一杯酒,立在一旁的白圣手便双手捧了,给萧怜递了过去。 萧怜提防着他,“谢了,不喝了。” 千渊也不勉强,“秋风起后,海上入夜寒凉,只是一杯暖身的姜酒,云极太子多虑了。”说完,自己那一杯,自顾自饮了。 “说不喝,就不喝,谅你也不会堕落到在饭菜中投毒这种下三滥地步。” “萧云极,你既然知道本宫不削于此,为何不敢喝本宫的酒?” “咳,酒醉伤身,喝酒误事。”萧怜酒量很好,但是她不敢喝,因为她很明白自己是个酒后无德的人,这个千渊太子生得这么嫩,她很难保证自己喝醉了不再掐他的脸。 没多久,便有侍女进了雅间上菜,海上用餐,自然吃的尽是各式海鲜。 先是一人一盏鱼翅羹暖胃,接着便是两人面前各奉上一只小碟,上面摆了三片洁白通透的生鱼片,萧怜只看了一眼,便想起千渊的脸。 “朔方北陆内地,想必即使是皇族,要吃上一次新鲜的海产,也是要颇费一番周章吧,所以今日,本宫就专门请云极太子尝尝神都的海味。” 萧怜撇了撇嘴,“说的好像你们孔雀王朝有海一样!” “我朝的确无海,但家师常年住在神都,本宫每月都要赴神都受教,这神都,也算是本宫的第二个家了。” 萧怜提筷瞄着面前那三片薄薄的鱼肉,“只怕千渊太子若是想要,将这神皇殿当成家,也不是什么难事。” “的确如此。”他倒是毫不谦虚,也毫不遮掩,提筷小心夹起一片那个薄薄嫩嫩的生鱼片,“极乐豚,鱼胆剧毒,一滴足以杀死一头战象,但这鱼肉,却是鲜美非常,乃世间极致。只是若是杀鱼的厨子稍有不慎,杀鱼的时候弄破了鱼胆,令鱼肉沾染了胆汁,这极致的美味就是将人送上极乐的毒药,不知云极太子敢不敢试上一试?”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