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穿到古代当名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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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谕既下,这场弹劾便须到此为止,这场朝会也至此结束了。天子神色莫测,扔下这一殿君臣转回后宫,周王领着满殿臣子恭送圣上离开,而后也各自离殿,仍旧回部院办差。

    殿中人路过宋、桓二人和宋阁老时,总不免把目光悄悄儿地往他们身上转一转,出到殿外,步下御阶,到千步廊无人看管的地方,便绷不住架子议论起来:

    那鸳鸯尺信是寄鸳鸯情的尺子,鹦鹉曲定是传情之作!

    桓阁老不肯叫孙儿与徒孙相恋,不与宋三元传递情书,他就造了那把鸳鸯尺暗寄愿白头与共之意,端的是心思慧黠,情深意厚。

    更了不得的是,他竟敢把传递私情的曲子传得满京都是!

    桓佥宪也不负情深,肯为了他不娶妻生子,还顶撞了祖父,以致被驱逐出家门,赶去福建——若非他爹妈生了个好女儿,选为王妃,他怕是这辈子都回不了京了!

    这两人远走福建,也有点千里私奔的意思,隐约有些像《宋状元义婚双鸳侣》里面的赵公子和李笙君……

    那本杂剧好像就是他家乡里排的,难不成那杂剧还是真有其事?宋编修和桓佥宪真曾因怜惜剧中两人生平遭际与他二人相似,特地成全那赵李二人?

    桓佥宪当日正是因看戏查出了兵部选人不当之弊,他说的那出戏会不会正是有他与宋状元在其中的……

    不管是《宋状元义婚双鸳侣》,还是前头的《白毛仙姑传》,戏里可都有他们出场哪!

    《白毛仙姑传》就曾得宋状元亲手刻版,印了二百余本书送人,这本《宋状元义婚双鸳侣》难道他真不曾知情么?

    一部《双鸳侣》,一套“鸳鸯尺”,分明是相对相当的名字,他们之前竟没想到,被这两人生生瞒了过去!若非今日桓家被风宪弹劾,宋编修一定要力救情郎,只怕再瞒几年他们也想不到啊!

    众臣纷纷议论着走过千步廊,殿外站班的臣子虽然听不见殿内说话,但从殿内出来的人将议论带出来,他们在路上也能听一耳朵。

    通政司经历宋大人也在这些能听见议论的人当中。

    他早上才与儿子和桓凌一道进的宫,怎地一场朝会之后,他亲儿子和昨天刚进了家门的便宜儿子就成了断袖?还断得满朝皆知?

    那鸳鸯尺不就是他们家造房子、打家具都用的游标卡尺么,何时成了两人传情的信物?

    他越听越走不动路,恨不得立刻看见儿子,问问这是怎么回事。几位站班时与他一处的同僚见他在路上站住,脸皮抽动,袖子微颤,都怕他犯了什么病,连忙扶住他,劝道:“宋兄放心,我等听着诸位大人议论,陛下并未听信一面之词,令郎与桓家都不曾入罪。”

    ……谁说他是为了桓家的事着急,他是为了他儿子!

    昨天桓凌还跟他说,要给时官儿说一门好亲;怎么今天他自己就成了时官儿的亲事?

    他细细回忆着前一晚桓凌的说法,渐渐拨开桓凌那副诚挚皮相带来的迷雾——

    “家世不弱于桓家”,他自己家的家世可不是不弱于自家!

    “人品绝佳”,他倒也说得上俊秀都雅,再者自家岂有说自家人材品貌不好的?

    “文采才学不弱于他”,这除非他自己江郎才尽,自然也是无错。

    他还要一手包办婚事,不叫他们家操心!当时他还想着是桓凌热心,要帮着他家筹备料理聘娶之事;如今想想,这分明就是说他们桓家要准备婚礼娶他的儿子不是?

    《世说新语》中分明写着,温峤骗娶表妹时就是这种含混说法,他当时怎么就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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