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初冬的浮山还是过去的模样,山岳连绵起伏,瀑流清溪绕山而过,四季常绿的翠竹清香还是那么悠远。 夕阳没入远峰,彩霞依旧漫天,遥望群山悠悠,暮色冥冥。落尘伸展双臂,迎着熟悉的风,不由得感叹道:“以前以为哪里的落日都是一样的美,现在才知道,只有这里的天最蓝,风最清,山最高……” “那是因为你回来了!” “嗯?”她没懂他的意思。 他脱下披风搭在她身上:“天冷了,我们先回去吧,以后再出来看吧。” “不要!” 她丢开他的披风,肆意地奔跑,让飒飒风声吹动心灵。那株她想念已久的鹅耳枥树又长高了,也粗了,她与它拥抱,尽情地摇晃它,抖落着它干枯的树叶。 …… 树叶飘洒而下,落了她一身,也落了他满身满头,树叶凝的霜露溅在他的眼角眉梢中,像极了眼泪。 她跑过去,开心地大笑,捡起地上微湿的叶子,让嫩绿在她手之间飞舞,也在他身上潇潇而下。他自始至终都像雪雕一样站在那里,一点笑容都没有,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在他面前挥动手臂,唤回他不知飘向何方的心思。 “哥,你在想什么,是不是想雪洛姐姐了?” 他很认真地摇头,轻轻把她头发上的树叶弹开:“我在想你!” “我?想我什么?” 他没有回答,转身弯下腰:“走吧,我背你下山。” “好啊!”她跳到他背上,脸贴在他脖颈上,呼吸着他身上清新如竹叶的味道,“哥……我好想你!” 她听见他很轻地说了句话,追问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没什么!” 其实她听到他的话了,但不懂他的意思。 他说:“为什么这世上只有你一个女人……” …… 踏进竹屋,她看见了她思念的每一样东西。 她绣的木棉花枕头安静地躺在床上,旁边是她给他缝了一半的衣衫,折得整整齐齐。衣柜里,他们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叠放在一起,一尘不染。 桌子上放着他们的碗筷,似难舍难分地默然相对。她拿起桌上的碗,发现它们明显旧了很多,碗口都磨坏了。她悄悄擦干眼角的湿润,转身看向他:“你经常回来吗?” “嗯,每次做完事,我都会回到这里看看。” 这个屋子里每一样东西都在细诉着他对她的想念。她扑到他怀里,一边捶打他的胸口,一边抽泣:“我恨你,你知不知道我多恨你……” 他苦涩微笑:“我知道!” 可他别无选择。 从始至终,他们没有过海誓山盟,等不到海枯石烂,他们可以轻言别离,互道珍重,他们能笑着对彼此说:你一定要平安,转过身,让眼泪流在彼此看不见的角落…… 这就是他们的感情,注定心中装满了彼此,却不能相伴一生。 有些东西,失而复得后会疯狂地迷恋,就像她和他流失的岁月,失而复得,一分一秒都变得弥足珍贵。他们竭尽全力一般做着记忆中的事,除了没有睡在一起。 落尘每天还是会很早起床,给他做丰盛的早餐,吃过早餐,她陪着他上山,靠着又粗壮了一圈的树干看他练剑,偶尔也会汲取浮山的灵气,修炼自己的灵力。 练完了剑,他们在山上寻觅裘叔种下的各种珍奇药材,挖些回去放在裘叔院子里晾晒,再把已经晾干的药材放进药房,一一摆放好。 忙到太阳落山,星空璀璨,他们一起看裘叔留下的医书,尽管那上面的文字他们都能倒背如流,他们还是会很认真地逐字逐句去读。读到深夜,她再为他煮一碗白粥,粥的味道没有变,弥漫了一室的稻米香,窗外也还是那轮明月,流泻一地暗光。 可有些东西变了就是变了,再怎么刻意去模仿也找不回以前的感觉,就如同他的剑法,以前他出招像在舞剑,灵动而飘逸。现在,他出招时枯叶漫天,风声潇潇,犹如疾风骤雨摧毁万物。 杀人的剑,当然不可能再有那般轻灵飘逸。 他们聊天的内容也变了。以前只谈琐事不谈风月,如今,免不了要提及风月之事,又总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恰如此时,他正喝粥,她没什么胃口,于是坐在旁边双手托腮看着他吃,问:“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娶雪洛姐姐呢?” 他手中的勺子顿了顿:“还没打算好。” “为什么?难道因为你舍不得孟漫?”她凑过去,盯着他的脸问,“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喜欢雪洛姐姐多一点,还是孟漫多一点?” 他低头吃粥,没有回答。 “你回答我呀!” “……如果一定要比,雪洛多一点。” “那就是说,两个你都喜欢喽?”她笑吟吟地看着他,一副“我早就猜到了”的表情,鼻根却是阵阵酸楚上涌,“你还真是多情,既然你都喜欢,那就都娶了呗,一妻一妾,刚刚好。” “……我考虑一下。” 她趴在他面前的桌子边,鼻根酸得要流泪,可她依旧眨着眼睛笑:“要不你把我也娶了吧,我也给你做妾。” “咳!”他顿时被粥呛到,捂着嘴咳了好半天。 “哥,好不好嘛!”她摇着他的手,那一刻,她是很期盼他能点头的。她不在乎做妾,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她什么都不在乎。 “你是我妹妹,怎么能给我做妾,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我又不是你亲妹妹,有什么可笑的?” “难道你要挨个去告诉所有人,我们不是亲兄妹?你以为有谁会信?” 落尘揉揉泛红的眼睛,再揉揉:“不信算了,谁爱笑就让他们笑去,管他们呢!” “别胡闹了!”他放下喝了一半的粥,拂袖而去,一晚上在房里都没出来。 时间像是不知疲倦,飞快地奔跑,转眼两个月过去了。腊月十八到了,很特别的一个日子。落尘连夜缝完新衣,醒来时天已过午。 她迎着正午的阳光推开窗,看见宇文楚天站在她房门外,长衫垂地,与天空一样的颜色,一样洁净得一尘不染。他的表情沉静淡然,若不是在听见她开窗的声音,回头看时脸上多了惊喜,她一点也看不出他在等她。 见她醒了,他直接推门而入:“你总算醒了,我等你好久了!” “等我?你找我有事啊?”她明知故问。 “好久没逛集市了,我想带你出去逛逛。” “我今天有点累。”她刻意甩甩酸麻的手臂,装作困倦地揉揉眼睛,“我还要睡会儿,明天再去吧。” “别睡了!走吧,出去走走,你最近胖得我都背不动了。” “真的?”她摸摸脸,紧张地捏捏自己的腰,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 一定是她最近太好吃懒做,真该出去走走! 他带着她去清源镇上最热闹的一条街闲逛,在落尘的记忆中,这个泱国不知名的边陲小镇久经战乱践踏,早已民不聊生,每到寒冬腊月,长街上渺无人烟,仅有几间孤零零的店面勉强维持生计。 而今的清源镇与她走时完全不同,热闹的集市熙来攘往,街边是各种名贵的玉器店、兵器店,还有做工精美的绣坊,比比皆是。 “这里怎么变得这么热闹?”她问。 “半年前,宣国攻占了这里,宣国皇帝下旨将无家可归的流民都安顿在这里,还允许泱国商贩过来经商,泱国的商贩只要交税,便会受到同等的礼遇,所以很多泱国的商人过来做生意,这里很快就繁荣起来了。” “难怪这里有这么多的奇珍异宝卖……可是,清源镇这么穷,宣国为什么要抢这么个破地方?” “大概是因为,这里风景美。” “风景?难不成宣国皇帝还是个诗情画意之人……咦?”她忽然看见一处不断有笑声溢出的楼阁,门上清晰地写着三个字——梦仪楼。她正好奇这名字为何如此熟悉,就见月娘妩媚的腰肢轻摆着从里面迎出来,见到宇文楚天便格外热情,“宇文公子,您贵人事忙,平时不来找我们梦姑娘也就算了,今日总算把您盼来了,却又带着这美貌的姑娘,这不是成心让我们梦姑娘伤心嘛!” 宇文楚天道:“我只是路过。” “路过……哦!既然路过,那就上去坐坐吧,梦姑娘早就沏了上好的龙井等您呢。”月娘说着,伸手就要拉扯他,他更快一步闪避,躲开月娘的手。 “不了,我还有事!劳烦帮我转告梦姑娘,她的茶我喝不惯,让她请别人喝吧。” 说完,他拉着落尘离开。 离开梦仪楼很远了,落尘还忍不住回头看:“哥,她说的梦姑娘,就是孟漫吗?” “嗯。” “梦仪楼为什么会搬到这里?”这里虽说比以前热闹些,可到底是个边陲小镇,再繁华也是有限。 宇文楚天看出她的疑惑,低声告诉她:“梦仪楼是夜枭与买家交易和打探消息的场所,分店遍布天下,孟漫便是楼主。这里是两国交界,往来人多,最适合打探消息,所以孟漫时常来这里落脚。” 落尘抬眼笑了笑:“也最适合打探你的消息,是吧?” “……前面的玉器店不错,进去看看吧。” 他牵着她的手走进一间玉器店,在琳琅满目的各色珍宝之中,他拿起一枚翠绿的玉镯,帮她戴在手腕上:“喜欢吗?” 她淡淡地摇摇头,取下来放回原处。 “那你想不想选点什么送我?”他又问,语气充满期待。 她还没开口,店主忙热情地招呼道:“一看姑娘就是眼力非凡,我这里可是有件至宝,保证姑娘喜欢!” 说着,店主小心翼翼地从里间捧出一个锦盒,在她面前自信满满地打开。里面放的是一块深紫色通透无瑕的美玉,雕琢成一条气势磅礴的怪兽,似龙非龙,似麟非麟,那色泽和形态倒真是透着几分诡秘。 “这种玉出自深海,百年不遇,正配得上公子这把无双的宝剑,姑娘以为如何?” “在剑上挂这种东西多俗气!”她瞥了一眼,偷偷附在宇文楚天耳边道:“不如我缝的剑穗雅致,是不是?” 他赞同地点头:“我们再去别处看看!” 带着这样挑剔的眼光,他们逛了一下午,自然什么都没买成。 天色晚了,冷风起了,街边几个冻得瑟瑟发抖的小贩急着卖点钱早早回家,于是见人便拦住,拿着连一个铜板都不值的货物极力推销着,满眼都是恳求。 一个老人佝偻着挺不起的背,颤抖着手将几个桃木雕的护身符伸到落尘面前:“姑娘,买个护身符吧,保平安的……一个铜板一对。” “这能保平安?挺好看的!”她从老人手里接过两个,桃木上还有黑节,雕刻粗糙,一看就是出自他那双苍老而皲裂的手。 可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这护身符比刚才的紫玉美得多。宇文楚天见她喜欢,从怀中取出一块金子交给那个老人。 老人哆哆嗦嗦地伸手,犹豫一下又缩回去:“这一对就送你们吧,祝两位能一生平安,白首偕老。” 她笑得眼睛都睁不开,嘴都合不拢,“白首偕老”,她喜欢这句祝福! 宇文楚天将金子塞在老人手上,特意嘱咐几句:“收好,千万别丢了!” “这……我这东西不值钱。” “可她喜欢。她喜欢的东西,在我眼中就是无价之宝。” 她将一个护身符塞在他胸前的衣襟中:“这个可不是多余的东西,能保平安的,千万别再丢了。” “小尘……” 她打断他的话:“现在,我只求你平安,别无所求。” 青石的长街上铺了一层薄雪,因为走的人多了变得光滑如冰,她挽着他的手臂走得很慢。等回到家里时,时辰已经不早。 刚进院子,一支飞镖以极快的速度飞向落尘的脸,宇文楚天一伸手接住飞镖,折断后从里面取出一封信笺。 匆匆看了一眼,他的眉头就紧锁了:“我回房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虽是匆匆一眼,信笺上面的字落尘也看清了,只有简短的十几个字:“今夜子时,他会现身梦仪楼,机不可失。” 她立刻猜到信笺是谁给他的,脑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她想抱住他,求他不要去,可她知道他一定会去;她也想过以死相胁,让他在仇恨和她之间选择一个更重要的,但她怕他会选择仇恨;她甚至想去跟他说,我爱你!因为她害怕再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可这似乎毫无意义…… 当一切疯狂的想法都沉淀之后,她冷静下来。为了这个报仇的机会,他已经等了很久,付出了太多,他不可能放弃,她更不该逼他放弃! 所以,她能做的就是到厨房煮一碗面,端去他的房间。她推门进去时,他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衣,正在擦拭着手中的沉渡剑。 “哥,你现在就要去吗?” 他点点头,见她捧着一碗香喷喷的面,双唇微动,没有说话。 她将面放在桌上,拿出新做好的衣服在他面前展开,道:“这件衣服是我刚给你缝的,也不知道合身不合身。” 他没说话,静静地站在她面前。 她帮他解开黑色的夜行衣,露出半裸的胸膛,条条伤疤纵横交错,写满他从不说出口的伤和痛。对有些男人来说,伤疤是辉煌和殊荣,可对他来说这就是一条条愧疚和不堪,是已经溃烂到心里的罪孽。 所以,他今天一定会去的! 为他脱下夜行衣,她仰起头,他也正望着她,眼中如浮山的云雾,朦朦胧胧,又有欲盖弥彰的晦暗,一时间她像是被他蛊惑,伸手触摸他胸前的伤疤,手指顺着每一条疤痕轻移,明显感受到他异乎寻常的心跳…… 她的手指转到他心口时,他突然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带到他身前,唇与唇近在咫尺,几乎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温度。 她紧张地闭上眼,可他只在她额头印上轻吻,便放开手。 “吃了面再走吧,这是长寿面!”她将护身符放在他的胸口,对他道。 今天是他的生辰,她本想给他一个惊喜,看他大喜过望的笑容,可此时此刻什么惊喜能让他笑得出? 他低头把面吃得一口不剩,便起身出门。 这样的生离死别,他由始至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她也只说:“哥,我等你,等到你回来为止。” 他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如果我天亮之前还没回来,陆穹衣会来接你回陆家。” “我等你,等到你回来为止!”她重复了一遍,语气平静而坚决。 他加快了脚步,走进黑夜。 落尘逼自己不要去想任何的可能性,就和往常一样,坐在他的房间静静等待。他的书桌边放着一本无名的书,她随手翻开,上面的字迹她认得,是裘叔的笔迹。裘叔在书里详尽记载了火莲和曼陀罗的药性,极为全面,她逐字逐句地细读。 原来火莲与曼陀罗不仅相克,而且相生,曼陀罗原本毒性不强,最多会让人头晕目眩,或是看到一些幻象而已,可一旦遇上火莲,曼陀罗的毒性会剧增,轻则让人产生幻觉,迷失心智,癫狂发疯,重则会让人经脉尽断而死…… 不知何时下起了雪,铺天盖地,房里的灯火被风吹熄,天地一片黑暗,连洁白的雪花也融入了黑暗。 凛冽的大风雪丝毫没有影响梦仪楼的生意,梦仪楼依旧热闹非常,笑声笼罩在一片红烛摇曳之中,梦幻旖旎。飘然彩带轻舞,楼上的姑娘软声细语,纤腰如弱柳扶风,手中的香帕娇柔地挥在空中,散着缕缕暖香。 梦仪楼是三层独栋楼,中央是长梯,左右两边有栏杆和长台,入门的玄关顶挂上缀满了飘带和风铃,人一走过,带动极轻微的一阵气流,风铃便会在飘带的舞动中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风铃无声无息中,宇文楚天走上了梦仪楼的长梯,身上的冷意比外面的风雪更让人打冷战。月娘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减,挥着手中的帕子忙上去相迎。 “宇文公子,呵呵,梦姑娘真是和您心意相通,她说您今晚会来,您果真来了!” “梦姑娘在哪儿?”他问。 “梦姑娘自然在房里等着您呢,我带您过去。” 宇文楚天挥了挥手:“不必了,我自己去找她。” 说完,他交给月娘一小袋金子,转身上了楼,轻车熟路地拐进了长廊的尽头。他走进虚掩的门,房间内空无一人,只有即将燃尽的熏香。 孟漫最擅长用香,而不同的香气总会透露着不同的信息,今日她熏的香味道清淡,沉冷,且不易消散,只沾染一点便会香很久,而且这香弥漫得也快,已散满整个梦仪楼。 这是孟漫警示他时才会用的香。 宇文楚天沉思片刻,走到床边,摸索到被褥下的机关,轻轻一弹,石床无声地分开,露出望不见底的黑洞。他纵身一跃,无声无息地沉入暗室,与此同时,机关恢复原位,入口的石床无声地合上,这地下的密室再也看不见一丝的光。 凭借上次孟漫带他来时的记忆,他刻意屏住呼吸,收敛脚步声向前走。穿过一个石门,他隐约听见里面有声音:“陆穹衣自不量力,不但暗中招兵买马,还联络各大门派密议,想要对付我们。门主,只要您下令,我马上带人踏平无然山庄。” “就凭陆穹衣能有什么作为,杀他又没钱赚,我们根本不用理会他。”又一个声音道。 一道沙哑干枯的声音响起,语速缓慢,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强势之气:“陆穹衣这个人不容小觑,孟漫,你继续密切监视他,有消息再向我禀报……” 他的话音还未落尽,宇文楚天忽觉一股微弱的气流迎面而来,似有什么东西朝着他周身的穴道飞了过来,他忙闪身躲避,但因为周遭一片黑暗,他又怕惊动了里面的人,动作不敢太大,所以闪避不及,右腿的解溪穴被击中。他只觉穴位一麻,并无痛楚,伸手探向穴道处,除了一点湮湿,别无其他。 那样急速袭来的“暗器”,竟是几滴茶水。 “什么人?”里面有人听见了动静,厉声问。 孟漫见他被发现,立刻对门主回道:“启禀门主,他是副门主新招揽的高手,身手不凡,今晚是我通知他来见门主的。” 再没有人多说一句话,等着门主的决断。 沙哑干枯的声音又响起:“既然来了,便进来吧。” 宇文楚天缓步而入,里面也是一片黑暗,他凭借呼吸声音推测这密室内仅有几个人,且都是高手,那位神秘莫测的门主应该坐得很远,他感受不到气息。 手指缓缓叩着桌子的声音传来,竟然近在身前。宇文楚天一惊,脚步僵住,凝神去听,仍听不见门主的呼吸声,只听见手指轻叩的声音,一下一下,直击人心。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