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一:日常-《春日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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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停靠在院子外的空地上。

    惊蛰犹豫片刻,点点头。

    她睡不着,想和林骁说会儿话,可显然在别人家里并不合适。

    林骁回了一趟屋,给一毛盖好被子,把手机放在她枕边,然后拿了车钥匙和雨伞。

    惊蛰以为只是坐进去待一会儿,没想到林骁直接进了驾驶座,启动了车子。

    惊蛰趴在他座椅的靠背上,轻声问:“你干嘛啊?”

    林骁咬了一根柠檬味棒棒糖提神,然后歪头回了句:“带你去看看爸妈。”

    “你怎么……”知道。

    惊蛰最后也没问,她有时候自己和林骁有一种奇怪的缘分。

    她只是有些担心地叮嘱了句:“下雨,你开慢点。”

    林骁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殉情。”

    惊蛰有些埋怨地“哎”了声,示意他不要说些不吉利的。

    林骁笑起来。

    车子停靠在水泥路的尽头,再往上,就是石阶,很陡峭,不习惯走山路的,恐怕很难克服心理障碍,于是惊蛰叮嘱:“你在这儿等我,我自己上去。”

    林骁握住她的手,撇撇嘴:“怎么,我把你当老婆,你把我当司机啊?”

    惊蛰叹了口气,抓住他的手,嘟囔道:”也不知道是谁,当年爬台阶爬得抱着我的腿不让走。”

    那一年暑假,去寺庙的时候。

    林骁忍不住笑了声,把惊蛰拉在手边,两个人并肩往上走。

    “你感受不到吗?我只是喜欢你。”

    因为喜欢,所以想住进你的眼睛里、心里、脑袋里,想你时时刻刻看见我、记得我、想我。

    雨停了,乌云顷刻散去。

    潮湿的水汽还挂在每一片树叶,被夜色反射出冷白的光。

    惊蛰从路边采了一束雏菊,放在墓碑前,她蹲下身,看了眼照片上的人,抬手把污渍擦干净。

    太过久远了,照片都褪色到快要看不清了,惊蛰也快忘记母亲长什么样了。

    连梦里,面容都是模糊的。

    要下山峰的时候,惊蛰抱住了林骁,声音有些闷地说:“我也很喜欢你。”

    听她说喜欢,是件很难得的事,她不是个喜欢说的人,她会把爱倾注的很多细节里,唯独不会经常说出口。

    他知道她喜欢他,但还是喜欢亲耳听。

    于是他笑了下:“真的吗?有多喜欢。”

    惊蛰很少理会他的得寸进尺,但她这次很认真地说:“其实我怀一毛的时候,情绪不稳定,有段时间疑神疑鬼……”

    大概是激素变化导致情绪波动剧烈,她这个人又不太会表露情绪,所以压抑着。

    他那段时间为了腾出来大块儿的时间陪她,加班加点处理公司的事,想直接休个长假,休到她生产完。

    但因为不确定能不能休得了,就没告诉她,怕空欢喜,只是说忙一阵,把年假腾出来。

    他有好几天都住在公司,惊蛰常常睡不着,她因为身体原因已经休产假了,每天在家里无所事事,可能太无聊也容易想东想西,那段时间她每天都在脑补他移情别恋了,脑袋里像在播放连续剧,她的心情也随着剧情跌宕起伏而起伏,甚至想到有一天自己挺着大肚子出门逛商场碰到他和情人约会这样狗血的戏码。

    每每在网上看到类似的案例都要心惊一下。

    终于她忍无可忍去公司找他的时候,是借口给他送午饭。

    他的助理小宋早早就迎下来,一路带着她从停车场到19楼,她穿过办公区域,推开他办公室的门的时候,他从一沓文件中抬起头来,脸上本来还带着“小林总”的严肃和稳重,看到她却突然垮起个脸,等小宋很有眼色地退出去并关上门,他一下子跳起来,抓着她的手腕扶住她的腰,鼻尖蹭在她脸上贴了贴,郁闷道:“天天一堆破事,这破日子我是一天都过不去了。你怎么乱跑啊,不都说了让你好好休息,你送什么饭啊,不能让阿姨来?再不济我随便对付点儿就行,你要是磕到碰到,还不如让我吃树皮去呢!”

    他一连串的话,惊蛰都插不上嘴,她那会儿肚子不算太明显,也不算很笨重,但他那样子,仿佛她是什么易碎玻璃娃娃。

    她不想解释那么多,于是扯着他的胳膊,轻声说了句:“我就是想你了。”

    她看到他眼睛逐渐亮起来,唇角克制的笑意,还有眉眼里清晰的愉悦,忍不住也笑了,那些莫须有的疑虑顷刻消散。

    他凑过去亲她的脸颊,嘴巴,还有眼睛,咧着嘴笑:“你再说一遍?”

    惊蛰捂住他的嘴:“你不要得寸进尺。”

    送去的饭林骁反而喂她吃了,他送她回家,给她切了水果,放了张碟片,然后又急匆匆赶回公司。

    那天电影看的什么惊蛰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看到一半就靠在靠椅上睡着了,林骁回来的时候抱她去床上。

    她躺下来的时候就醒了,睁着眼问他晚上还走不走,他掐着眉心,脸色疲惫,却还是笑着:“不走,最近都不走了,在家陪你。”

    他说是因为看她状态不好,担心她。

    惊蛰拉着他的衣领把他往下扯,扯到很近的距离,微微抬起头亲吻他。

    他咬着她的嘴唇,侧着头,下颌线绷出一条锋利的直线。

    惊蛰勾着他的脖子,指腹轻轻摩挲他的耳后,来缓解焦灼的情绪。

    林骁最后是叹着气进浴室的,他故意气她似的,开着浴室门让她看自己纾解。

    惊蛰才不看,可闭着眼还是能听到,最后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问他有事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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