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岛上建设楼房、县里农贸菜市场开始卖出各式点心,就在有条不紊的时光中,1983年第一个月份结束,进入了第二个月份。 1983年的2月是节庆月,小年、大年、元宵节等等节日都在这个月份。 2月5号是腊月二十三,翁洲的小年。 关于小年,在21世纪的网上几乎每年都会掀起一场“南北大战”,战点争论便是小年究竟哪一天。 北方的说小年夜是腊月二十三,南方的则说腊月二十四才是小年夜,所以又有北小年、南小年之分。 但翁洲虽然属于烟雨江南,可海岛人过小年却是过腊月二十三。 八十年代过年很有氛围,小年是大年的开门,从这一天开始家家户户就要为过年做准备了。 生产队放假了。 从小年开始队集体不出海,也不去垦荒了,谁家要是想弄点渔获好好过年,那可以自己去大队委借船,然后用自家渔网去撒网捕捞。 汉子们出海去忙活着给自己家里捣鼓点自己的,妇女和老人们则忙活着打扫家里头。 农历廿一、廿二,洗衣、洗被,擦洗器皿。 前两天没放假,多数人家便没有去额外的忙活,都在等着今天。 恰好今天碰上个好天气。 立春了,天气没有摆脱腊月的寒冷,可是阳光照下来却有了冬日难见的温和。 于是岛上热闹起来,从大清早出了太阳开始就忙活。 孩子们跟着忙活,今天要打扫卫生,全屋大扫除,而在这个基础上还要往外搬家具用品,所以孩子们就帮着搬一些不重又不贵重的东西。 像是新桌椅、收音机都没让他们碰,这还得大人自己搬运更靠谱。 王忆同样打扫听涛居。 秋渭水被他留在县城里跟叶长安做伴儿了,他正好自己收拾听涛居,有些东西还是得注重私密性的。 大胆看着他忙活搬东西便拍拍手来帮忙,问道:“王老师,你不是寒假要去沪都的吗?不去了?” 王忆这个寒假本来计划着要在沪都商界大干一场。 但最终看看手头上不缺钱,他懒得离开岛屿了。 毕竟之前又是渔汛大会战又是赶海工,弄的他这边挺疲惫,不愿意奔波了。 他便简单的说:“冬天沪都没什么意思,等明年暖和了,我有空再过去一趟。” 大胆帮他拎起箱子:“这个挺沉,我来,王老师你歇着。” 王忆笑道:“没事,干这点小活还能累着不成?” 大胆嘿嘿笑:“你是动脑子的,我们是动手的,你卖的是主意,我们才是卖力气的,所以这力气活给我干。” “再说你收拾房屋自己一个人多累。” 王忆打了个响指说:“不是一个人,我还有帮手。” 老黄摇着尾巴从屋子里跑出来,看看没什么事又跑回去了。 它在掏一个老鼠洞,听涛居里难免有老鼠,今天把桌椅箱柜的挪开,连续有两只老鼠乱跑。 大胆疑惑的问道:“你给咱社员都分了那个粘鼠板,你自己没用?那粘鼠板很有用的,很好使。” 王忆解释道:“我这里面有一窝鼩鼱,要是用了粘鼠板就把它们一家子给沾住了,所以我都是让老黄来对付老鼠。” 老黄通人性。 王忆教它不要伤害鼩鼱它都记住了,鼩鼱在它身边转悠它都不会下手,双方相处挺和谐的。 两个人一边搭配着干活一边聊着天,没多会便把东西都收拾出来。 内屋空空如也,只剩下一面火炕。 外屋这边还有发电机和ups,没动这套家伙什,外屋就是他的杂物间了,把内屋收拾好即可。 内屋他准备自己装修一下。 简单装修,贴壁纸、包窗口、封窗户、铺地板革等等,他都准备上材料了,自己能干得了。 大胆还要给他打下手,他摆摆手拒绝了,让大胆先去工地领头干活,他这边自己慢慢悠悠的装潢即可。 而且他知道自己会有帮手的,待会学生们帮家里收拾完了肯定来找他。 果然,不到一个钟头就有学生蹦蹦跳跳的过来了: “王老师你还在收拾吗?” “没有收拾完?我来给你帮忙吧。” “王老师在贴什么呀?” 王忆招呼他们进来给自己扶着梯子,说道:“老师要贴墙纸,等你们家里盖起新楼房以后,咱们家家户户都贴这个东西,贴上以后家里可亮堂、可好看了。” “来,大钊你过来帮我刷胶,状元你长得高,你拿上尺子过来量尺寸……” 学生们一来,他的工作便轻快了。 有了学生帮忙不光是体力上轻松,精神上也放松。 他们叽叽喳喳的聊着,聊小学生之间的传闻,聊顺口溜。 起初是‘咱俩好咱俩好,咱俩一起买手表,你戴戴我戴戴,然后气死老太太’。 但这种顺口溜没什么意思,他们很快开始各展神通进行人身攻击: “你妈的头,像皮球,一脚踢到百货大楼……” “小孩小孩快长大,爸爸好教你鬼子话,米西米西是吃饭,八嘎雅鹿草泥马……” “王新宝的屁,有魔力,一屁崩到意大利,意大利的国王正在看戏,忽然闻到了一股气,这就是王新宝的屁……” 王忆一看这场面要失控,说道:“行了行了,别互相挑事,怎么了,你们孙老师不在学校,你们现在要翻了天?” “要说顺口溜可以,但不许再骂爹骂娘骂朋友!” 学生们一听,换了说法:“今天星期四,我去考试,考了四十四,回家看电视,看了少林寺,一拳把你打成西红柿……” 听到这话正在埋头量尺寸的王状元忽然来了兴趣,抬起头问:“王老师,期末考试的成绩还没有下来吗?” 王忆说道:“下来了,等腊月二十六返校的时候再公布,到时候发奖状。” 学生们这次考的很好。 比上个学期还有进步。 哪怕放到跟县城小学比都不落下风,甚至一年级和二年级的数学还取得了全县所有小学第一名的好成绩。 但王忆觉得这没什么。 因为学生们特别是低年级的学生参加考试就是往上去填写答案的。 他从一年级就采取应试考试的教育方式,期末考试前每天学生都要刷两张卷子。 一年级和二年级的数学题很简单,就是加减乘除,而且乘除还都是最多两位数的运算。 平日里学生们刷这些题已经刷的很娴熟了,试卷考题对他们来说没有难处,不能考一百分只是因为有人粗心大意而已。 这些都是不出预料的,所以县里给王忆送来成绩单后他只是看了看,并没有感到多得意。 当然,骄傲那是肯定的。 主要是他觉得自家学生考这个成绩是理所当然的,先不说保障营养供应前提下的刷题战术,就说学生们的身份吧,他们可都是留级生。 这种情况下考试还不能考全县前列,那他反而得思考是不是自家的小学生们脑子不大好使。 王状元听说期末考试成绩已经下来了,脸上浮现起欢呼雀跃的表情。 但又有些纠结。 他想知道自己的成绩,却不敢问。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于是他眼巴巴的看着王忆,期待着能得到一点指示。 王忆装傻充愣,不给他发问的机会反而催促他干活:“都别不动弹呀,继续干活,中午老师给你们做炒年糕吃。” 这些学生一听来了兴趣:“炒年糕?年糕不是已经熟了吗?怎么炒呀?” “用糖炒?就像糖炒栗子一样对不对?” “年糕是甜的,加上糖一起炒,这样得多甜呀?” 吞咽口水声响了起来。 王忆笑道:“老师给你们炒的不是咱们自己打的年糕,是外地的年糕,用酱来炒,炒出来是咸辣口味的,你们绝对没吃过。” 学生们别说没吃过,他们都没听过,甚至想象不出年糕怎么会炒出个咸辣的滋味来。 不过从今天的小年开始,他们的好日子要来了。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