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念她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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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辰?怎么会。他们不是兄妹吗?虽然不是亲的,但这太奇怪了。”

    严语阳仿佛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嗯。”

    “沈清和你向来很亲近,平时不会瞒你什么。怎么和谢辰谈了恋爱就这样了。”严语阳叹了口气,“是不是谢辰既给了她哥哥的感觉,也给了她男朋友的感觉,别人就不重要了。”

    挑拨的意味浓重。

    沈南一下一下不经意地提着桌下的板,若有所思:“或许是。但他们想得太简单了,我的父母是不会同意的。”

    “是吗?”严语阳的语气一下明快不少,手里攥着的一只橘子被他捏到挤出橘汁来。

    通话结束,在他房里的余苏苏捏着手问他:“你这次过来,也是为了沈清?”

    严语阳淡淡瞥了她一眼:“不然呢?”

    “我以为我们……”

    严语阳勾起嘴角,附身用手指抬起余苏苏的下巴:“你心里喜欢了多年的人是谢辰,我知道。我们各取所需。”

    说完他哂笑了一声,抽出一张纸巾擦拭了一遍手指。

    喜欢谢辰的女人,他想睡睡看罢了。

    各取所需,毕竟他也给了余苏苏一点她想要的资源。

    余苏苏的眸光暗了暗。

    是,她是喜欢谢辰很多年,尽管她只有在高一的那短短一年中看见过谢辰几次。

    但是谢辰一直留在她的记忆最深处,成为了她少女时代最珍贵的热爱。

    就像严语阳一样,她也一直是被屏蔽在专属沈清和谢辰的结界外的人。

    她多想冲破那个结界,让谢辰多看自己几眼,她其实长得也不错,性格也不错,比沈清能吃苦,没有沈清那么娇气,比沈清更努力。

    可她终究和严语阳不一样。

    她无比清楚,谢辰是不可能喜欢自己的,他和她注定是不同世界的人。

    能看见他已经足够多了。

    所以她退而求其次,为了事业委身于严语阳也未尝不可,起码她得到了沈清没有的人气。

    想到这她自嘲地笑了笑,只是没有想到,严语阳在意的人也是沈清。

    各取所需,说得真好,只不过,她需要的不是谢辰,是资源。

    h市的雪去又复来,整座城市被淹没在了白花花的“柳絮”中,不一会儿,成了一座雪城。

    酒店一楼一角的餐厅里,沈清和余苏苏对坐在窗边。

    热烫的咖啡沾到舌尖,沈清皱了皱脸,放下。

    许多东西不可操之过急。

    “你和严语阳,关系不错?”沈清小心翼翼地问。

    “还行。”

    余苏苏寡淡着一张脸,只戴了一副墨镜,抱着手坐在对面,什么也没喝。

    沈清有一点想提醒她,严语阳并不是什么好人,尽管她现在还不能确定一些更恶劣的事究竟是不是他做的。

    “他——”

    向来雷厉风行的沈清也不免有犹豫。

    “他不是什么好人。”

    余苏苏接过她的话。

    沈清诧异地抬起头,对面的余苏苏挂着淡淡的笑意:“你是想说这个吧,我知道。我反而没想到你也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和他走得这么近?”

    沈清十分不解。

    “因为他可以给我我想要的资源。”

    沈清皱起眉。

    “你不理解吧。”

    余苏苏料到了她的反应,轻轻笑了下。

    沈清组织了一下用词说:“你并不缺资源,也不缺钱。”

    她不理解。

    余苏苏之前没有靠着严语阳也已经是颇有知名度的二三线了,钱足够用,更不缺戏拍。沈清实在想不通她为什么在明知严语阳不是什么好人的前提下还要依附于他。

    “沈清,我需要红。”

    “你已经很红了。”

    余苏苏摇了摇头:“这远远不够。”

    她的上半身微微向前倾起,手臂放在刻有木纹的桌上。

    “你能保证我能保持这样的知名度一辈子吗?你知道像我这样凭着一部网剧红一段时间的人有多少吗?又有多少在一年后就被观众遗忘了?”

    “那又如何?你好好拍戏,磨练演技,总能有所收获的。”

    “沈清,我接不到好戏了,这段时间送来的剧本越来越难看,搭档的演员咖位一个比一个低。我能接到的商务也越来越少,报价越来越低。因为已经有了许多新人在取代我。”

    余苏苏接着说:“我需要更红,才能赚到更多的钱,才能让我和我家人维持现在舒适的生活。我需要在三十岁前,赚够。”

    “即使是这样,严语阳也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沈清说。

    余苏苏哼笑了一声:“但他是我能够到的范围内最好的选择。”

    如果可以,她何尝不希望这个选择是谢辰呢。

    沈清觉得这话没法谈了,余苏苏的想法和她的完全不同。

    “你不缺钱,你没有必要这样。”

    余苏苏伸手把墨镜拉到鼻尖,露出明亮的一双眼看向她:“你怎知我不缺钱。”

    沈清沉默了片刻:“我们学校……”

    他们高中的学费很昂贵,学校里几乎没有普通家庭的人,即便少有人像沈家、周家、林家那样是大富大贵,也多半有陈虎那样的条件,吃穿不愁。

    “你没见过卖了房子供孩子上学的父母吧?”余苏苏说。

    沈清一怔。

    在她的认知范围中,确实没有。

    学费似乎并不是一个多么麻烦的事情。

    “我家原本是还不错,不能和你们比,但是吃穿不愁。”余苏苏说,“可是我的父母希望我以后也能进入有钱人的阶层,很努力地培养我,但是,你也知道,我不擅长读书,成绩一般。挤在你们学校的一年里,我很累,不光是学费,我不能显得太穷,我需要买一些昂贵的衣服,参加一些你们的活动。”

    “但是这对我家来说太累了,所以我离开了,选择了娱乐圈。”

    沈清看向她眼底,还是澄澈明亮的。

    娱乐圈是捷径。

    但沈清想起了刘婷的那句话:有的捷径能走,而有的捷径不能。

    进入娱乐圈未尝不可,但现在摆在她面前的捷径,却是不该走的。

    “沈清,你记得我问过你为什么进娱乐圈吗?”

    沈清说:“记得。”

    余苏苏撑着下巴,看窗外的落雪:“那时候你说是为了独立,是为了证明你可以。”

    余苏苏笑着,像是嘲笑,又像是看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沈清,你不可能独立的。”

    一旁服务生走得急,一杯茶水打翻在沈清新买的gucci包上,对方吓得脸孔失色,连连九十度鞠躬向沈清道歉,语气里充满了哭腔。

    沈清蹙着眉,用纸巾擦拭了一番包和裙子,抬头说:“没事,下次别走这么急。”

    “真的很对不起,我——”

    “没事。”沈清摆了摆手,笑着说。

    余苏苏的视线在她和服务生之间游走,等服务生离开才道:“你一句’下次别走这么急‘,她可能觉得你在责怪她。”

    正在擦拭着包的沈清顿了顿,抬头:“她做错了,我说了,既没有要求赔付,也没有投诉,只不过是好意提醒她,走得急也可能摔倒。”

    “她走得急是因为工作繁忙。”

    “所以呢?”沈清把湿透了的包搁到桌上,语气冷了下来,“我刁难她了吗?还是我一句话都不该说?”

    余苏苏颤了颤眼睫,低下头:“你看,你可以毫不在意自己的包被打湿。”

    沈清被她绕得有些烦躁:“你想说什么?”

    余苏苏抬起头直视沈清:“你是不可能独立的,你生来就觉得上万的包很普通,你也从不会多珍惜它们,谢辰给你拍的3700万的项链似乎才是你这样的人该戴的。”

    沈清张了张口,表情不悦。

    “你说你要证明你可以,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失败了呢?”

    “失败?”

    沈清并不觉得自己会失败,演技不好她可以练,拍照没有表现力她也可以学。

    “你不怕失败,因为即便你失败了,你仍旧是沈家的千金,你有父母和哥哥的宠爱,甚至还有谢辰的。你有退路,你来娱乐圈不过是玩票,你可以随时抽身。”

    余苏苏停顿了下,“但是我不能。”

    这一番话,多少让沈清怔住了。

    她确实从没有害怕过失败,因为即便她失败了,等待她的还是沈家。

    “你看,你赚的钱不够你花了,你还有沈家的卡供你刷。你有需要养活全家的压力吗?”

    余苏苏看着沈清一语不发地看着她面前的那杯咖啡,知道自己说的话终究是扎进了沈清的心里。

    她笑了笑:“你看,你都没有经历过这些,你都没有这些压力。”

    过了许久,沈清抿了一口已经不再热烫的咖啡,苦味在舌尖蔓延:“这个世界是有不公平存在。但是这不是我能改变的。”

    她抬起头,眼里的眸光映着餐厅里水晶吊灯的光芒:“我出生在沈家,我不可能放弃沈家的一切包括家人,只为了从零开始证明什么。就像你说的,即便我放弃了,在我内心深处,我仍知道我有退路。”

    “余淑,”沈清忽然喊了余苏苏的原名,“我只问你,你的家庭现在很苦吗?”

    余苏苏怔了怔后摇头。

    “要说不公平,你也已经比许多人好了。你长得好看,父母愿意为了你卖掉房子,只为供你念书,父母没有逼迫你做什么。上天给了你一条捷径,你走了,走得很成功,你继续努力,也许会更好。”

    沈清一口饮尽了杯中的哭咖,表情含着苦:“现在的你,买奢侈品也不需要眨眼,全款买了房,你过得很好,剩下的一切你都是可以选择的。”

    深吸了一口气:“我感谢我父母的努力让我能过上现在的日子,你说得也都对。你的选择,我没有权力评价,就这样吧,祝你能得到你想要的,希望你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话落,沈清执起包,头也不回地回房间。

    她和余苏苏高一时没能成为要好的朋友,现在似乎也不能。

    余苏苏的话好像没有错,但是沈清听着很难受。

    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在余苏苏面前表现出来,但她的内心还是被刺痛了。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难道只因为她出生在沈家,她做的任何事都不能代表她的能力吗?即便她未来成功了,别人也会说那是因为你出生在沈家。

    “谢辰。”她打了一个电话给谢辰,听见那边呼啸的风声愣了愣,“你在哪?”

    “我快到酒店了。”

    “你不是早上才走?”

    “严语阳在h市?”

    “嗯。”

    那边沉默了片刻:“我已经处理完了事情,我不放心你。”

    “哦,好。”

    听出她语气里的低落,谢辰柔声问:“发生什么了?你听起来不太高兴。”

    “没什么,就是觉得我所有的事都是在依赖家人和你,自己一个人好像做不成任何事。”

    “是谁告诉你的你需要会所有事?”

    谢辰捂着被风吹得全是杂音的手机,尽量把声音藏在安静的环境里,手里拎着他刚买回来的蛋糕,坐进车内。

    “有人不会做饭,于是吃别人做好的。有人不会洗衣,于是拜托别人洗。”

    沈清皱起眉:“你是在说我吗?”

    谢辰笑了下:“但这些人也许会画画,会演戏,小小年纪看到天桥下的老爷爷会把所有的零用钱都给他,会给别人带来快乐。”

    沈清瘪着嘴,翻了个身:“那有什么用。”

    “没有一个人需要会所有的事,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优于别人的地方,努力做好自己,不愧对自己的初心,不伤害别人,就是好的。”

    谢辰转过一个弯口,把车驶进地下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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