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没有脚的鸟-《与沙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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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旦难以置信地说:“我还曾经是布拉德皮特的肉身了,他后来是怎么长残的,变成现在这样了?”

    老谢长嘘一声,脸上又笑成了一朵花:“还不是为了丰富人们的沟通与生活,进了公司之后给折磨成这样了,我容易吗?来,接下来让你听听谢国麟。”

    老谢用力拨响吉他,大声唱了起来,他的声音终于盖过了咿咿啊啊的唱经声:

    说再见,惘然话再见

    但觉心路极迷乱

    心境太混乱,感触太混乱

    又似心中抑郁未曾断

    说再见,回头梦已远

    但觉苦闷慢慢沉淀

    多少串旧事,多少个旧梦

    尽变心底痴痴的怀念

    唱毕,林汉在里面喊了一嗓子:“老谢,唱得好!你的广东话相当标准!”

    钱旦仍然想一探究竟,问:“你早就拿到常驻海外满三年那十五万安家费了吧?还舍不得走?”

    老谢白了他一眼:“你有点出息好不?出来就图十五万?”

    钱旦说:“那是,老板说的,我们是主观上为个人、为家庭,客观上为公司,为国家,英雄莫问动机。你赖着不走,你老婆不收拾你?”

    “滚!”老谢还是正经解释到:“我和老婆商量好了,她对多赚钱回家是支持的。你说得对,主观上为个人,为家庭,我钱还没有赚够,买了房子有还贷的压力,国内现在养娃的成本也越来越高。拿到了十五万安家费,还有海外艰苦补助可以继续赚么。”

    老谢站起来,把宝贝吉他小心靠在墙边:“尿尿去。”

    他摇摇晃晃地走回屋去。

    严丽丽温柔目光在他的背上,对钱旦说:“谢国林其实很理想主义的,他觉得回国去做什么呢?天天打卡、闷在总部机关那些打不开窗户、不见天日的办公室里?他是骨子里的随性。”

    钱旦说:“能心甘情愿到这里来的,多少有些理想吧?我们都是现实的理想主义者,理想的现实主义者。”

    严丽丽心疼地补充:“老韩让他下课,他认了,你接替他,他觉得挺合适。但是他心里还是介意被下课的,不愿意自己在北非中东这样子画上一个句号。”

    令老谢留下来的原因中还有一个是他既没有跟钱旦说,也没有告诉严丽丽的。那天白天,小玲又收拾他了。原因很简单,他打电话回去,先和爸妈聊了半小时,然后才叫他们把电话给小玲,小玲问他:“难道老婆没有爸妈重要吗?”

    老谢并不擅长精读女人心,小玲从两个人确定要结婚开始就不时小题大做。两个人天天在一起时,老谢总会认真地去讲道理,但又每次都讲不通道理。

    “耙耳朵”的他下意识里觉得距离多多少少令他逃避了这些不是矛盾的矛盾。

    他尿完尿出来,客厅的电影已经放完,几个姑娘准备回去,正在叫严丽丽一起走,严丽丽跟着她们要离开。

    老谢酒劲上头,一屁股坐上餐桌,摇晃着身子:“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一杯复一杯,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钱旦叹服:“见过门心马叉虫的,真没见过像你这样闷到极致!骚到极致!”

    林汉扫兴地大声提醒:“老谢,喝多了!秋天了,花至荼蘼花事了,你的山花已经败完了。”

    “哟,我们屋咋都这么有文化?”

    “没有没有,我可不敢和谢总比风骚。我是听到菲姐有首歌叫‘开到荼蘼’,我特地去查了才知道荼蘼是什么东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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