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萧遥看到来人,有点吃惊。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新任知府,居然是萧家三老爷。 须知她离开京城时,萧家三老爷还在翰林院呢,这才几年功夫,居然就升任知府了,而且是这等繁华之地的知府! 三老爷看着,比几年前显得更沉稳与深不可测了,那双眸子看着萧遥时,先是微微露出诧异之意,紧接着便是淡淡的笑意。 萧遥移开目光,假装不认识萧家三老爷。 萧家三老爷见状,眸子里的笑意微收,重新恢复了面无表情。 林姓东家给大家互相介绍,然后请萧家三老爷、萧二公子与萧四姑娘坐上首。 几人谦让一番,这才坐了。 萧遥作为没有背景后台的厨娘,坐在了最下首。 萧家三老爷见状,眉头微微皱了皱,看了萧遥一眼,见她面上含笑,并无任何不悦,便没有说话。 不一会儿,酒楼新出的美食便被端了上来,盖子刚打开,香味便扑鼻而来。 萧遥和大家一起用饭,在饭桌上,大家一边吃一边讨论这道菜。 林东家的注意力放在萧家三老爷与萧四姑娘身上,因为萧家三老爷是本地父母官,需要讨好,而萧四姑娘在做菜上很有名气,提出的意见很值得思考。 至于萧遥,他得知酒楼里只有十道好菜,是不大看得上眼的,若非张先生要求,他根本不打算请萧遥前来试菜。 因此在萧遥发表意见时,他也下意识忽略了,顾着与萧家三老爷与萧四姑娘说话。 张先生却不然,比起萧家三老爷与萧四姑娘,他更重视萧遥的看法,只是除了他与萧家三老爷,所有人都捧着萧家三老爷与萧四姑娘,他便是想给萧遥话头也给不了。 萧遥对此并无什么不悦,问她,她便说,不问,她不说就是,也不是什么多了不得的事。 萧家三老爷对萧遥说的每一句话都认真回应,却没有主动与她说。 进来时,萧遥假装不认识他,他便知道,她不想惹麻烦。 再想到她为何离开京城,他便更不敢主动与她多说什么了。 吃完饭,大家坐在一起品茗谈话。 萧遥知道认真听着,偶尔说上几句,始终是个小透明。 酒楼的林东家想着萧三老爷、萧四姑娘与卢公子都是出身豪族,因此特地聊起富贵人家的日常,这么一来,萧遥便更说不上话了。 原主从前不识字,她后来接管原主的身体,也只是识字练字,旁的都不曾加强,对名门子弟谈的话题可算一窍不通。 萧家三老爷谈了几句,将话题转向今日的新菜式上,夸赞几句,话题这才重新回到新菜式上。 萧四姑娘笑道:“张先生的厨艺已臻化境,今儿那道樱桃肉,香软可口,酸甜咸适中,实乃极品。” 张先生含笑说道:“谢四姑娘夸赞。”说完看向萧遥:“萧姑娘以为呢?” 他一直最想问的人便是萧遥,只是先前没机会,如今难得有机会,可不能错过的。 萧遥笑道:“的确是难得的美味佳肴,不过,裹肉的酱汁,稍微有些裹不住肉。想必是淀粉下得少了些,若再加些,只怕味道更美妙。” 林东家不以为然地道:“谢过萧姑娘的指点。”说完笑着转向卢公子,笑着问:“卢公子以为呢?”再次无视了萧遥。 萧遥也不恼,张先生问,她便回答,旁的可管不了了。 张先生却有些恼,当下不顾林东家已经转而问卢公子了,笑着对萧遥道:“谢过萧姑娘,回头老朽一定试一试。”给足了萧遥重视。 萧四姑娘听了,带笑的目光从萧遥与张先生的面上轻轻扫过,什么也没说。 萧家三老爷也恼了,待卢公子说完之后,便道:“某今儿出来已有些时日了,还有些公务不曾处理好,这便告辞。”说完看了萧遥一眼。 她在此不受重视,总可以走罢? 林东家听了,连忙站起来送萧家三老爷。 萧遥的确也不想待了,在萧家三老爷离开后,便也提出告辞。 萧四姑娘也笑着跟林东家道别,与萧二公子跟萧遥,是同时离开的。 走到酒楼门口,萧四姑娘刚想与萧遥说话,便听到身后传来卢公子的声音:“萧四姑娘,你这便回去了么?” 萧四姑娘含笑点头:“正是。”见卢公子面上露出失望之色,便笑道:“过两日,我家开个宴会,届时会请城中的年轻公子与姑娘前来赏花,还请卢公子一定前来。” “定来!”卢公子忙含笑点头。 萧四姑娘又看向萧遥:“萧姑娘也请前来,午时我让丫鬟将请帖带过去。” 萧遥含笑道:“若到时有空,定当前来。” 这种富贵人家的赏花会,她没有兴趣,只是人家当面邀请,也不好一口拒绝,因此才说了这么一句。 萧四姑娘笑道:“萧姑娘正当年轻,最是该出来玩耍,有什么忙的,推辞一日半日想必也不碍事。” 卢公子连忙在旁附和。 萧遥啼笑皆非地看了卢公子一眼,只怕萧四姑娘说太阳打西边升起的,他也会点头附和。 她没有给确切的回答,很快跟萧四姑娘告辞。 萧四姑娘目送萧遥离开,这才跟卢公子道别并上了轿子。 回到家,萧二公子问:“妹妹,我看那个萧姑娘藏头露尾的,连真面目都不敢露,显见不是个值得相交的,你为何要请她前来?” 萧四姑娘说道:“我依稀感觉知府大人认识她,先前正想问一问,卢公子便来了。” 萧二公子不以为然地道:“萧姑娘是厨娘,便是知府认识,也不过是在他府上当过厨娘,这又有什么?值得特地发帖子请她前来……咱们这次的赏菊会,请的全是有头有脸人家的公子小姐,她一个厨娘,来了拉低了档次。说不得,连套像样的衣衫并头面也凑不出来。” 萧四姑娘微微沉下脸,说道:“二哥,你说这个做什么?咱们说是出身豪族,可在真正顶级家族眼中,咱们不也是叫人瞧不上的么?便是祖父祖母那头,也不大承认我们,甚至都不让娘上门。” 她说到这里,脸上带上了隐隐的神伤。 若她娘亲也有个好出身,是她爹爹的发妻,他们何须如此被顶尖家族瞧不上? 不说旁的,便说她的姻缘,也定然普通不了,不像如今,说是相看,可是高不成低不就的。 新来的知府论出身,无疑是顶尖的,且本人也极有能力,年纪轻轻便当上了知府,加上她爹打听过,萧知府还不曾成亲,身边也没有通房丫头,是顶级的好人选了,可是,萧知府待她,很是冷淡。 作为女儿家,她很是敏感,觉得萧知府待萧遥,比自己可温和耐心了许多。 萧二公子冷冷地道:“祖父祖母老糊涂了。娘那般好,与爹爹是真心相爱,不图钱不图名利,他们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萧四姑娘听了,没有说话。 是啊,她娘那般好,祖父祖母始终却不肯接纳,也着实太迂腐了些。 萧二公子见萧四姑娘没说话,便又道:“那个萧厨娘,我劝你还是莫要请了她来,省得败了其他公子小姐的雅兴。今日你也看见了,提起琴棋书画,她一个字都不曾说。提起那道樱桃肉,却故意与你唱反调,分明是腹中空空却想踩着你出风头。” 萧四姑娘想探听的,是萧姑娘与萧知府是否认识,彼此的关系又到了何种地步,可是这些话却不能与萧二公子说透,因此心里有些烦恼,只含糊应了两声。 与萧二公子分别之后,萧四姑娘回了自己的屋子,看了看空荡荡的四周,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明明喜爱各种美丽的首饰,喜爱装扮自己的屋子,可是因为她娘的“言传身教”,却生生忍住了,只能让屋子像个雪洞一般,美其名曰与她娘一般,淡泊名利。 卢公子回到家,马上去找他娘,羞红着脸,让他娘去萧家提亲。 卢大太太听了就道:“你是该成亲了,只是人选却不能是萧家四姑娘。” “为何不能是她?”卢公子很是不高兴,“这城里,有哪家的闺阁千金比得上她?” 卢大太太道:“论出身,比她好的多了去了,论相貌,也有好几个,至于才华,也不少,怎么便比不上她了?” 卢公子忍不住道:“可那些我都不喜欢。” 卢大太太看向自己英俊单纯的儿子,道:“你原该读书的,可是说要学厨艺,我依你,特地帮你劝你爹爹。这婚事,可不能由得你了,怎么也该是你听我一回劝。” 卢公子有些烦躁地走来走去:“娘,你老实告诉我,为何不肯让我娶萧四姑娘?” 卢大太太见自己的儿子犹如困兽一般,便叹了口气,说道:“你可知,为何萧四姑娘明明是萧家人,一家子却不住在城西的萧府里?” 卢公子说道:“倒也听说过,据说萧四姑娘的娘原是小妾出身的,与萧家大老爷真心相爱,被萧家大老爷扶正了。萧四姑娘的祖父祖母很是不满,嫌弃萧四姑娘的娘出身低微,便不许他们上门。” 卢大太太道:“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萧家大老爷与那小妾沈氏,当年可是逼得大长公主受尽了委屈,很叫太后生气的。后来大长公主早逝,据说与沈氏有关,萧家大老爷却一味袒护,太后怒极,便与他们家恩断义绝了。” 她说到这里,很是感慨, “要知道,太后是萧家的外孙女,从小在萧家长大,感情深厚着呢,可是这次却不顾从前的情谊恩断义绝,你想想,这里头水有多深?再者,如今萧家老太爷与老太太健在,是太后的亲表哥表嫂,太后会网开一面,一旦他们去了,太后的报复,或许马上便来。” 顶尖的家族对这些事门儿清,谁乐意与小妾的女儿结亲,谁乐意冒着得罪太后的风险与之结亲? 即便太后去了,还有皇帝在呢。 谁知道,皇帝会不会为照顾过自己的姐姐报仇呢? 卢公子听了便道:“这样怪不到沈夫人身上,萧大老爷与沈夫人真心相爱,是萧家棒打鸳鸯,大长公主也不该横插一杠,累得自己受委屈。” 卢大太太听了这话忍不住怒,一把揪住了卢公子的耳朵: “你这逆子,也被泥糊了眼么?你听听你自己那糊涂话,怪道会喜欢上与沈氏一脉相承的萧四,你就是蠢!若真心相爱,萧大老爷为何还娶公主?沈氏但凡要点脸,也不该与一个有妇之夫谈什么真爱!那两口子,分明是利益要,爱情也要,只想着自己,自私得很!” 卢公子被卢大太太揪着耳朵,一边叫疼一边道:“那是公主,说不得是皇命不可违呢?” “什么皇命不可违?那是太后的外祖父家,不愿意,说一句太后难道会勉强?”卢大太太越说越生气,“你说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棒槌?” 萧遥下午便刚赶走一批流|氓地痞,就接到萧四姑娘派人送来的帖子。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