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朕受得住-《我家娘子萌萌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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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敬把脑袋垂的很低,旋即又躬身走向那边吱吱冒响的碳炉,用毛巾在手上垫着,端起坐在碳炉上的瓦罐,将里头的汤药倒出一碗。
满满的一碗汤药,箫敬双手捧着,为了不让汤药溅洒出来,他走的很慢,走的小心翼翼。
慢慢的捧到弘治皇帝跟前,又慢慢的递到皇帝嘴边,“皇爷您先把药喝了,奴婢再伺候您去上朝。”
弘治皇帝盯着他看了半晌,这才低下头先喝了一口,接着伸出手接过药碗,深吸口气,一口将那碗苦涩的汤药喝干。
箫敬的眼眶红着,忙不迭的接过药碗,又连忙将手探进旁边宫女端着的银盆里。将里头的毛巾在水中摆了几下,拧干,随即用这块温热的毛巾替弘治皇帝擦了擦嘴边,还有胡须上的药渍。
朱佑樘深望着他,“说罢,朕受得住。”
“皇爷。”箫敬眼中的苦涩一闪而过,“奴婢不敢欺瞒皇爷,真的没什么遭灾之事,现下已是派出厂卫沿着漕运四处探询,想来很快便会有消息。”
“休要欺瞒,你即便是瞒着又能如何,最终还不是要让朕知晓。”
弘治皇帝伸出了手,手掌摊开,“拿出来罢.”
“皇爷.”箫敬的声音有些喑咽,用袖子揩了揩眼泪,又是片刻的沉默,这才从袖口里取出两份奏报,一份来自于锦衣卫,一份来自于东厂,一并放交到皇帝的手中。
那两封奏报很轻,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但却压得朱佑樘的手腕有些抖动,他定了定神,从封口处取出那张薄薄的纸注目看了过去。
“濮州。”
这两个字刷地扎进了朱佑樘的眼中,随之而来的才是一行行内容,
“弘治十五年八月壬寅日,河南濮州地龙翻身,黄河决堤泛滥,大水恐已淹及整个濮州境内,濮州治下六县均遭灾严重,官民死伤无算,道路阻绝一并详情未能知晓,山东布政使司代为泣血上奏!”
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下去,弘治皇帝的面颊抖动着。这奏报上的文字很工整,可那一笔一划却不像是文字,反而像一把一把锋利的刀剑,顺着他的眼睛,又直直的插入五脏六腑。
搅得他的腹腔五脏疼痛欲裂,濮州,濮州他想起了那天的话——“请陛下派人手出京,往西边去,往河南往中原的方向而去”
明明已然有所相告,朕,朕当初为何不予听信
朕的儿子,还有朕的女婿恐怕早已是身在濮州,开始所谓的救灾了吧。
可他们又救得什么灾。
他们救得什么灾!
那濮州竟连奏报都未能递交至京,还需相邻的山东布政使司代为上奏,濮州又该是何等的惨绝之境,他们此时是生,还是
弘治皇帝那蜡黄的脸色,一下子白的像纸,牙关紧闭。身形开始摇晃,一副随时要倒下去的样子,偏又用手抓紧了旁边的灯座,咬着牙不肯倒下。
箫敬赶忙伸手去扶,却在这一刻,他发现弘治皇帝惨白的脸色又渐渐转红,随即一缕鲜血竟是从鼻孔里慢慢流了下来,紧接着嘴角边也溢出了鲜血。
箫敬瞬间便泪如雨下,大声喊道:“来人,快去宣太医!”
随即整个乾清宫的大殿立时便是急促杂沓的脚步声,一个个纷纷往出跑,有人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情急之下竟是相撞在了一起。
“都回来!”就在此时,弘治皇帝偏又憋着气喊出了这三个字。
一个个刚跑出殿的太监又立刻停下脚步。
弘治皇帝用手在唇边和鼻下一抹,看着指上那鲜红的血迹,出声唤道:“萧敬。”
箫敬立刻跪在地上,“奴婢在。”
“去拿湿帕子来,给朕擦一擦这鼻下唇边的血渍,而后去预备銮舆,伺候朕摆驾上朝。”
“皇爷.”
闻言,箫敬倏然抬头,却迎上了弘治皇帝那张惨然却又坚毅的面容,带着不容拒绝的口吻,“快去!”
“奴婢.”
箫敬的一双眼睛早已被泪水糊住,却是重重的磕了个响头,“奴婢遵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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