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一-《妙道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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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双诡异的眼眸轻轻睁开,如神似魔,巨大的威压瞬间罩定在清源身上,让他心神战栗、颤抖,动弹不得,呼吸不能。

    身后庆云的脚步声在逐渐接近,毫无防备,眼看就要重蹈覆辙,同样陷入灭顶之灾。

    心底有个声音在疯狂怒吼:拔剑,拔剑,拔剑!

    自身犹如化作蚍蜉,在摇撼通天巨树,又如雀鸟口衔石子,要填满浩瀚汪洋。

    终究要做出选择,是拔剑赴死,还是就此沉沦?

    颤栗的手摸上剑柄,握紧。

    拔剑!

    宁为阶前碎,不做膝下全。

    我当九死而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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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褐衣长老万年寒冰般永不改易的脸上也生出了怒气,然后毫不客气的将入门名单甩在青衣长老脸上。

    他像头发疯的狮子一样疯狂咆哮:“你们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苏清源剑胆侠心、天资卓绝,小极域道魔之争几乎以一人之力扭转乾坤,以凡俗之身为本门立下大功!”

    “斯时老夫弟子代行剑令,更是因其功高难赏,于两司三派众目睽睽之下许诺他必入本门,剑令传讯,本门皆知,三花真磬俱已通过,六水神钟更无异议,可为什么入门名单偏偏没有他?”

    “你们这是贪赃弄法,妄改神文,视老夫脸面如无物,把本门威信当狗屎吗?”

    青衣长老轻轻扒下糊在脸上的名单,耐心解释:“本次入门名单是经两司商定、三堂会审、五老验收,程序并无不当,且合情合法合理,五长老若有意见,可以寻任意两名峰主合署驳书,或者找掌门直斥我等之非,要求改易便是。如若只会撒泼装疯,无理取闹,自有戒律堂论处!”

    褐衣长老继续怒吼:“什么合情合法合理,放屁!你有什么脸说老夫无理取闹?来来来,拿出你们的评定来,作为长老,老夫有权要求翻查评定,有问题吗?老夫倒要看看你们凭什么除名这种良才美玉,把到手的干城肱股往外赶!”

    青衣长老取出评定玉版,轻轻一点,然后扔给褐衣长老:“五长老慢慢看,此人其他尚可,心性评测过不了,我们是道家仙门,不是佛魔左道,若不是此人身世还算清白,何止撤去名讳,还要当面打杀!”

    玉版光晕闪动,显出一幕幕光影,然后其中一幕突然定格。

    高台之上,众修士高道化身的评测法灵:“观此情此景,10010号弟子有何评说?”

    下方少年懵懂之中以神念为笔,一挥而就,却见写的是:

    禅杖打开危险路,

    戒刀杀尽不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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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古本厚册被扔在桌上。

    “这些老修士因循守旧,心存幻想,简直愚昧之极!道门迭遭大败,失地无数,他们孤悬敌后,退路早绝,却畏惧敌人势大,不敢联络反抗,反而寄望于虚无缥缈的预言……救世天兵,笑死了,道庭早已消失不知多少年月,如今哪还有什么天兵?”

    “不然!”清源环视众人:“谁说没有天兵,我们不就是天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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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凤武馆习武场内,几十个学徒三三两两、或散或聚,正围观场中的一场徒手武斗,看到精妙处,不时爆出阵阵彩声。

    场中斗武的两人都是大约十七、八岁的少年,穿黑色馆服的那位身量略矮,但虎背熊腰,拳路也大开大合,极有力量,不时中宫直进,正面压制对手。

    穿蓝色短打的少年略高些,但雄壮不如黑衣少年,打法也与黑衣少年大相径庭,走的是虚实结合、后发制人的路数,或拳或掌,或架或迎,总以卸力为主,正不停绕着圈子化解对方的攻势。

    两人棋逢对手,反应极快,往往兔起鹘落间已是交手数次,让人看得目不暇接。

    黑衣少年用的拳法原叫做‘直拳三十六手’,据传脱胎于上古军阵技击,所以招法凶猛简练、古朴奔放。

    后与民间更为精妙的技法结合,逐渐演化至今,因其拳路威猛无俦、堂皇大气,故又俗称‘龙拳’,乃是龙凤武馆的嫡传拳法、镇馆之宝。

    他年纪不大,却似已明了龙拳精髓,此刻占了绝大多数攻势,气势上来后越打越顺,非但拳路愈发精熟,力道也是益发沉猛,拳脚爆发时的风声都如响鞭一般炸响,几如春日闷雷连绵不绝。

    胸、背、头顶散发的汗水未及落下就被极高的体温蒸发,逐渐在顶上数寸形成隐约的白雾,并打着旋往上升腾,加上脚步落处震起的数尺烟尘,好似招云引雾,威风凛凛,围观学徒不明所以,只是不停嘶声叫好。

    学徒甲随众学徒一起高喝“三郎威武!”

    又忍不住大摇其头:“都说苏若缺与赵凌云合称刀剑双壁,怎么被刘师兄打的如此狼狈?这拳脚功夫如此差劲,真真名不符实……你看这几下,明明引得刘师兄招法落空,却连趁机反击都不敢,只是慌不迭得闪躲招架,还不如我上呢。”

    学徒乙嗤之以鼻:“你龙拳才练了几年,三郎龙摆尾那几招早就偷偷练的精熟,这是憋着坏专等着小牛鼻子反击好下手呢,就你这两下,真上去撑不过两拳!什么,你问我上怎么样?岂不闻‘君子动口不动手’……”

    学徒丙也跟着讥讽:“小甲啊,刀剑双壁这是哪年的老黄历了?今年府城馆、派大校之后,最新少年英杰排名是一赵二刘三沐四蔡五何六宁,苏牛鼻早没影了好吧!”

    学徒丁:“今年苏清源压根没机会出战啊,据说妙通观内小比因为拉肚子输给了宋明秀,名额被人顶了,谁知道宋明秀输给沐雨瑶,连前八都没进去。你看苏清源这不是气疯了吗,要不干嘛连着挑了好几家呢?”

    学徒戊消息灵通:“什么拉肚子输的,压根打都没打,宋明秀号称妙通观明字辈第一天才,又是他们观主亲侄,直接内定,哪知道是个给沐小妖送菜的……他们几个身手本来就差不许多,少了大校前十的壮血丸,现在小苏打得赢三郎才怪。”

    学徒己:“吼吼,拳打苏大成,脚踢赵小四,刘师兄就是府城少杰第一人!师兄威武!”

    学徒庚:“非也非也,干翻双壁不重要,娶了沐小妖才是正理,嘿嘿,小妖妹子才是最强那一个……”

    “三郎这身手快赶上师傅了吧,我看师傅动起手来声势也不过如此呢……哎呦,谁敲我脑袋?他奶奶个腿……”

    学徒傻抱着脑袋回头一瞧,见到一位身材高大威猛的老者站在身后,到了嘴边的脏话立时老老实实噎了回去。

    龙凤武馆当代馆主收回指凿,手捻着山羊胡偷偷现身场边,一边骂傻徒弟一边观战:

    “你懂个屁,三郎跟为师还差着三十年功夫呢,不过这小子竟然偷偷入了品……十八岁的九品啊,比为师当年……咳咳,还差了那么一点点。”

    馆主此言一出,新进学徒们还不明所以,一干老学徒们却是惊讶高叫、啧啧称奇的有之,默然不语、黯然神伤的有之,心情异样、别有想法的亦有之,好似搅了三江水,炸了五味锅,一时七嘴八舌,好不热闹:

    “哎呦,三郎这就入品了?真的假的?”

    “馆主都说九品了,这还能差得了?”

    “没出师就入品,这是咱们武馆头一遭吧?”

    “上月府城大校时徐中正点评三郎,不是说还得三年五载才能入品吗?‘铁嘴神断’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刘氏一门三杰,真是天赋异禀,人家这爹妈怎么生的?”

    “我和三郎一起入馆,现在不过刚刚锤炼气血,人家已经九品了,这也太离谱了!”

    “他奶奶的,就算没出娘肚子就开始练武也追不上小三郎啊!”

    “听我邻居的兄弟的朋友的大舅子说九品武者若是从军,初入便是军司马,过不了几年就可升校尉,真是耀祖光宗,羡煞人也!”

    “不对吧,怎么刘大郎才是个别部司马?”

    “这你们都不知道?刘大郎那是当年跟大师兄抢媳妇,恶了李家,遭人为难,所以堂堂一个八品高手官职比军司马还低那么一点点……”

    “那刘大郎为什么不投奔黄家,早投奔校尉都当上了吧?”

    “你是不是傻?咱们馆主姓什么?长点脑子吧,你敢投人家不敢收啊!”

    “…………”

    学徒白:“师傅师傅,这个……怎么才叫入品?九品又是怎么回事?”

    馆主只觉老怀堪慰,快意之极,这刻竟然和颜悦色的解说起来:

    “筋膜通透、发力无滞即为入品,所谓‘筋肉练成一串鞭’;气血圆满、如沸如腾也为入品,所谓‘精气狼烟上冲天’;一瞬十步、化影飚风亦为入品,所谓‘进退犹如离弦箭’。“

    “其他诸如八脉通其一的‘一气贯开天地桥’、沾衣就跌随心所欲的‘虚实明暗劲五重’、炼体有成可初抗刀剑的‘玉骨铜皮身不死’、真力初生摧枯拉朽的‘摧锋破坚力无穷’等等……”

    “凡精、气、神、力、速、体,但有一项能一路斩关破碍,超出常人极限,都可算作破入后天,这个就如做官一样,无品为吏,有了品级,才是官,所以俗称入品……”

    “而后由后天返先天,也需步步登阶,所以前人仿效朝廷九品中正制立下品级,凡入品后,若能探明方向,选定道路,一条道走到黑也罢,兼收并蓄也罢,只要再次破限,那便是入品巩固,证得最下下品,也即后天第九品……”

    “从此超凡脱俗,踏上寻求武道巅峰之路,勉强可以追随为师的脚步……你别傻乐,说的不是你,练了快两年气血还没定型,再练一百年也入不了品!若是三年满了还练不到气血长鸣,趁早滚蛋!”

    学徒白:“……”

    学徒傻:“师傅,十八岁九品很难吗?”

    馆主:“嘿嘿,都说三十入品,前途无量,二十入品,做祖称宗,你说十八岁九品难不难?”

    “三郎此时入九品,大概平州这年青一代里,可以排上第三,为师带出的历届弟子里,当是第一无疑,可是远远超过了他两个兄长。”

    “便是你们如今已晋校尉的大师兄,当年同样出类拔萃、远迈同侪,入品时也已超过二十七了。”

    学徒甜:“三郎师兄和大师兄如此出色,那是师傅教导有方,我猜师傅当年入品只怕更早一些呢?”

    馆主捻须微笑:“嘿嘿,那是自然,为师三十六,咳咳,十六就入品……为师天资聪颖兼又根骨奇佳,若是你们师祖有为师教导学生的本事,再早上几年入品怕也是大有可能……”

    学徒傻:“方才师傅说三郎师兄是平州年青一代第三,那两位更厉害的是谁?”

    馆主指了指场中,道:“你们瞧瞧,这不就是一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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