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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室侧面的纸门大开,可见辽阔无垠的湖泊,皎洁圆月垂在天际,在湖面上反射出另一轮月亮,晚风拂过,波光粼粼。
玛绣背对着许浅素,跪坐在小桌前,身侧整齐叠放着绸缎,应该是在缝制衣服。
如墨的黑发修剪的整整齐齐,垂在身后,落在榻榻米上宛若瀑布披散开来。
许浅素脚步微微一顿,沉默少许后,他才收拾好心情,缓步走至玛绣身侧,正对着她坐下。
玛绣对于许浅素的到来并不意外,她没有抬头,依旧专注着缝制衣物,神情带着惯常的微笑,对许浅素柔声道:“稍等片刻,很快就缝好了。”
闲来无事,许浅素便撑起侧脸,打量着玛绣手里的衣物。
还是和服款式,但与许浅素理解的和服有些不同,显然是玛绣自己改良过的。
看着看着,许浅素便将视线移至玛绣身上……
玛绣心底微微一怔,察觉到许浅素不加掩饰的视线,稍稍有些不喜……
玛绣极为保守,在她看来,这么直勾勾盯着女性看,是很失礼的事情。
她与许浅素算是第二次见面,远远称不上朋友……若非许浅素身份特殊,玛绣早便不留情面出声呵斥了。
但许浅素终究身份不同,得罪不起,只要不是太过火,玛绣也不能多说什么,省得许浅素反过来说她自我意识过剩……而且只是打量几眼,又没做什么,许浅素拥有嘉德丽雅小姐那等天人之资的可爱女友,再怎么说也不至于对我有想法。
她只得当做没有注意到,默默缝制。
少许过后,许浅素忽然开口问道:“据我所知,玛绣小姐至今仍是单身吧?”
玛绣动作微顿,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要是个现代人,都会知道这句话的潜在意思是什么。
许浅素是有女友的啊!
嘉德丽雅小姐不在身边,许浅素与我才第二次见面,第一次独处,就准备对我下手!?这么迫不及待,饥渴难耐?
嘉德丽雅小姐真是看错了人!所遇非人!
玛绣强忍着心中对许浅素的恶意,继续带着一抹职业化的温柔笑容,微微颔首,却是没有抬头,口中道:“从未有过恋爱经历,但我也不打算谈恋爱,我只想与宝可梦们生活一辈子。”
含蓄拒绝,所以请收手吧。
这样的话,我还会当做无事发生,也不会告诉嘉德丽雅小姐。
“既然如此,在和服上绣朝颜,就有些不合适了。”许浅素回答。
“诶!?”玛绣猛地抬起头,看向许浅素。
朝颜,也就是牵牛花,是有关和服的名词,一般人是不会知道的。
许浅素神情平和,与第一次见面时没什么不同……就是很普通地与她谈话,不夹杂什么邪念,与她预想的轻浮神情截然不同。
“朝颜代表与恋人紧紧相依,共度此生……一般女子与喜欢的男子约会时,会穿这种花纹的和服以此暗示自己的心意。”说至此处,许浅素表情浮现几分古怪,道:“或许是我想多了,但我与玛绣小姐第二次见面,远远谈不上喜欢……而且我很爱嘉德丽雅小姐……”
玛绣眨了眨眼睛,继而反应过来,波澜不惊,总是带着笑意的俏脸忽的通红一片,连平时的笑容也维持不了,满是慌乱地结结巴巴解释道:
“不不,是我误会许先生了……啊不是不是,是许先生误会我了……您那儿是什么说法啊?现代社会对于朝颜的定义普遍是吉祥美好,对幸福的祈愿……与,与爱情无关的……”
原来许先生是在看我的和服,原来只是和服上的花纹让他误会了……压根不是我想的那样!太丢脸啦!玛绣!
羞赧羞愧之余,玛绣感到几分误会许浅素的歉意……原来如此,许浅素果然是正人君子,高风亮节,是我错怪他了……不过他居然还懂一点和服?虽然懂得不多,闹了笑话,但这已经相当了不起。
现代社会充斥着宝可梦战斗文化,像和服这种东西,早就是类似‘非物质文化遗产’那种东西,属于知道的人很多,但压根没几人了解。
大部分人其实连和服与浴衣的区别都不知道。
简单理解,和服正式,浴衣随性,正式场合如舞会,婚礼等,倘若穿浴衣,那可就要闹了天大的笑话。
还有穿法也截然不同,和服还需穿闷热的长襦袢内衬,浴衣则不需要。
腰带系法也有所不同……这里就不细说了。
“现代社会的定义变了啊……”许浅素沉默了少许,撑着侧脸,偏头看向合室外的湖泊,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
玛绣平复好心情,又恢复了往日的云淡风轻,带上一丝浅笑……这是真心的笑容。
在各行各业,能遇上一位志趣相投的人都是极为难得的。
“现代社会的定义变了?据我所知,从一开始朝颜就代表着对幸福的祈愿,哪有变了一说?”玛绣放下手中活计,认认真真与许浅素探讨起来,看神情还以为她是在论道,“莫非竹兰小姐身为考古学家,不单考宝可梦的古,还涉猎和服?”
许浅素与竹兰是好友,玛绣才会猜测这些都是竹兰告诉他的。
许浅素收回视线,看向极为认真的玛绣,沉默了下,才语气平静道:
“在古时,朝颜就是代表爱情,关都曾经有个叫江临城的城镇,里面住着一个欺男霸女的富豪,我的女……一个毛丫头路过,便让六尾教训了他一顿,把他家烧了,结果被许多人追杀,迫不得已需要乔装打扮逃命,她便让六尾偷了一件和服出来,结果发现上面绣着朝颜,就怎么也不肯穿,说是她已经有心上人了……最后是抱着六尾躲在树上两天不吃不喝才逃走的。”
“还有这典故?从来没听说过……”玛绣认认真真琢磨了下,才好奇问道:“这个古时,是指?”
“两千年前,比洗翠地区还要久远,那时人类与宝可梦彼此敌视,势如水火。”许浅素手指轻轻点着小桌,说罢,又沉默了少许,才指了指玛绣的腰带,“你的系法也不对。”
“诶?”玛绣微微一愣,垂首看去。
“腰带结眼应以20公分为宜,而玛绣小姐的系法,我没猜错,应该是半夏生系,象征温柔体贴的爱情,和绣朝颜是一个错误,溶……那丫头以前在外遇见一对正要新婚的农家夫妇……她是贵族之女,对这等礼仪手到擒来,亲自教了那位妻子一整天和服腰带的系法,我印象很深。”
说着,许浅素眉梢轻蹙,又打量了玛绣几眼,看得玛绣有些心慌,宛若学习不好的学生被严厉的老师打量。
“倘若以古为尊,那玛绣小姐的和服可谓全是错误,穿出去一定要被嗤笑。”
“唔……”玛绣作为这行的权威,向来只有她评判别人的份,哪里有别人评判她?但偏偏许浅素所说还真的挺像那么回事……专业名词都没错,倘若是故弄玄虚是说不出这种话的。
以许浅素的身份,也没有必要在这方面故弄玄虚……故弄玄虚做什么,讨她欢心?开什么玩笑?她认为许浅素是有君子之风的人,万万不可能做这种纨绔之事。
何况许浅素所说也有一部分本就是业界一直争论不休的东西,玛绣也说不出谁对谁错……
倘若许浅素所说不假,那他简直就是业界瑰宝!
玛绣心底难免浮现几分钦佩,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
但归根结底……
“许先生口中的那位毛丫头……唔,多甜蜜的称呼……到底是谁啊?”玛绣忍不住好奇问道。
“……”许浅素没有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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