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没有人再会为他们申报,他们自己也不敢申报,因为官府记录在案一名人头,就需要交一个人的赋税。 庞大山为何十七八岁了仍旧不敢落户,因为他没钱,他交不起赋税,他只能当个无名无姓的流浪儿。 “按照上个十年调查的结果来看,斜阳县至少有数千名流浪儿。”许默声音微抖,“他们无名无姓,没有户籍,不得做工,无法上学,他们小时候是乞儿,长大了是乞丐,老了就死在乱葬岗。” 而这,本来应该是姜笙的宿命。 夜色依旧灰暗,穿着干净裙子的小姑娘坐在凳子上,茫然无措地看着哥哥们突然通红的眼眶,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个手绢,却因为不知道给谁,又悄悄塞了回去。 “大哥,至少姜笙现在好好的。”郑如谦吸了吸鼻子,“有我们在,她以后会更好。” “是啊,她只需要无忧无虑地生活就行。”方恒扭过头去。 温知允没说话,只是悄悄地握住了姜笙的手。 长宴则拉住了她的另一只手。 “姜笙不是乞儿了。”小姑娘眨巴着大眼睛,高兴道,“姜笙有五个哥哥。” “可是……”姜笙又低下头,“他们没有五个哥哥。” 她说的是那些和她一样命运,被迫流浪的乞儿们。 这也正是许默揪心的关键。 时值十年一度的人口调查期间,这些乞儿们大都没钱交赋税,自然也就不敢申报落户。如此恶性循环,他们只能一直做乞儿,一辈子没有户籍,一辈子饥寒交迫。 而这只是斜阳县一个县城,放到府城,再放到整个大虞王朝,这样的人,究竟有多少? 长宴放置在袖下的手微动,漂亮的双眼紧闭,不敢睁开。 丰京繁华如斯,人人穿金戴银,富贵无双,就连丫鬟都穿得细布棉衣,戴得金银玉饰,吃不惯的菜扔给狗,穿不得的衣尽销毁。 可原来这世上有人连细面馒头都吃不起,连粗布衣裳都买不起,连肥猪肉都可望而不可求,连菜叶子都需要捡。 一个王朝,如果看不清楚最底层百姓的生活,兴亡也就刹那间。 良久,长宴睁开眼,黑色的瞳仁里辨不清情绪。 他嘶声道,“大哥,可不可以向郡守大人申请,免去今年入籍人口的赋税。” 给这些乞儿一年的时间,打工,挣钱,为自己赚得下年的赋税。 往后,他们就是有名有姓的人。 再不是流浪乞儿,任人打骂,偷鸡摸狗,毫无尊严。 第(2/3)页